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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她低声和陆舜交代了几句,便领着陆舜夫妇一同去了陆氏名下的私人医院。
整个客厅又恢复了寂静,只剩陆怀晴和陆舜两人了,他才敢伸手轻轻0了0她的脸,低声问她:“还疼不疼?”
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便让陆怀晴方才拼命忍了半天的眼泪,猝不及防的砸下来,一颗又一颗簌簌滚落,几乎要滴穿陆舜的心脏。
她哭的脸都皱成一团,眼泪止不住的滚滚而下,陆舜见状把她慢慢揽到怀里又怕碰到她脸上的痛处,只得带着她先到沙发上静静坐下,又去卫生间找了一条g净的毛巾,将冰袋缠了两层裹好,缓缓贴在她脸上红肿的位置上,不知怎么的,一向泰然自若的他,手指竟有些抖,但他还是极力保持冷静:“别哭了,恐怕明天脸还是肿起来,冰敷要久一点……”
陆怀晴泪眼滂沱的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又疼又痒,虽然眼下的情况糟的不能再糟,但起码让她略感欣慰的一点是,再也不用把和陆舜在一起的事情当做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让她心里多少好过了一点点。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更不是什么t面光彩的事情,但即便是选择做一个背离全世界,离经叛道、宁si不悔的疯子,她也还是不想让这段感情从头到尾都悄无生息、暗无天日,成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哪怕这是此生无法愈合的伤口,她也想亮出来,至少让人知道,这段关系或许是见不得光、躲躲藏藏,但起码她对陆舜的ai不是。
陆舜伸出另一只手掌,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眼尾的余红,连带着未g的眼泪一起,几乎要蛰伤他的指腹。
“陆怀晴,你的眼泪,简直是强硫酸,别再哭了……”
我的整个心脏,都像是要被你的眼泪腐蚀殆尽了。
听到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陆怀晴竟然真的止住了ch0u泣,呆呆的看着他,哼唧了一声:“我真的没想到我爸妈会突然出现……打乱了一切。不过,无论如何,我不会和他们去瑞士的,我会试着说服他们的。”
陆舜低低叹了一口气,捧住她的脸,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唇边,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嘴角这里没有被打破,只是她的皮肤baeng,这一巴掌令她一侧的脸颊肿的老高,不知道冰敷一晚上,明天能不能消得下去。
四目相对,呼x1近在咫尺的距离下,陆怀晴的双瞳中清楚的倒映着他的模样,两个人脸上都是一样的狼狈。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刚才被陆尧打了一拳的地方:“我爸平时轻易不动手,但只要下手就特别黑……我曾经见过他练散打的时候,把教练按在地上揍。”
说着说着,小姑娘的眼眶又是一红,看着陆舜侧脸和唇边的伤,这才一会儿的功夫,看着都有些淤紫了,她感觉自己心尖都是颤的,心疼的抿唇瘪嘴:“是不是特别疼阿?”
陆舜轻轻摇摇头,嗤笑了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揍了,长兄如父,从小他就是以父亲的身份自居的,管教我的时候,你没有见过,严苛的不像话……”
可刚说了一半,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不复刚才语气里的轻松。
“但我还是很感激他的,作为哥哥,他很称职……b起那个老不si的,称职多了。”
陆怀晴虽然岁数不大,但她也知道,陆舜嘴里的那个老不si,是她的爷爷,陆家曾经的一族之长,最高掌权人。陆怀晴长到这么大,除了照片,从未见过这个所谓的爷爷一面。或许更小的时候见过吧,但长大以后她也完全没有印象了。陆尧平时都不怎么提起自己这个的父亲,就连陆舜,也只是在和她第一次坦诚相见,对她道出过陆家的真相时,提过那么一句——陆舜自己,是爷爷还算年轻时和旁支里一个年轻的侄nv1uann生下的。
他们陆家这个烂摊子,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陆尧和陆舜作为后继者,能在中间斡旋这么久,实属不易了,也正是借着这次陆家旁支里有人出了事,才推动了陆家这些畜牲着急忙慌掩盖以往的丑事,移民的移民,改名换姓的改名换姓,更有的,直接g脆断绝了来往,这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荒唐,才得以渐渐落下帷幕。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够头疼的,难怪陈茹许会那么大的反应,这样复杂龌龊的大家族,自己的公公都是烂到骨子里的人,如今自己的nv儿也步上后尘,哪个母亲能不崩溃呢?陆怀晴能明白母亲的心情,好不容易能到国外重新开始生活,突然见到nv儿也走上了和自己小叔1uann这条路,就像是刚刚走到yan光下的人,又被猝不及防拖回了y暗处,接着周而复始……
她知道这样不应该,可是……终归心不由己。
煎熬了大半夜,直到凌晨,陆尧和陈茹许在医院那头都没有传回只字片语,陆舜问了祁薇,祁薇也只说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召集专家会诊才能得出最终结论,听到这里的时候,陆怀晴的一颗心纠的更紧了。
陆舜r0u了r0u眉心,点燃一支烟,深x1了两口又吐出,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那天暴雨前,他心中那gu隐隐约约的预感,真的奇准无b。
更令他担忧的是,他以为这种不好的预感已经应验了,应该痛快地消失才对,但相反的,这种预感却更强烈了,强烈到他心脏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他心底钻一个洞,强行遁走一般。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出口,无论她的回答是什么,也都不会令他感到心安,只会暴露他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般的冷静、那般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他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她是敷衍的,起码也能令那个即将破损的洞,稍微补上那么一丁点,让他好能喘口气,不要再似这样放在火上,如同扬汤止沸一般,反复煎熬着。
陆舜向来不信神佛,却在此刻觉得佛说的没错,他眼下尤为能t会到那一句——由ai故生忧,由ai故生怖。
玻璃窗上映出他浅浅拉长的倒影,他偏过头,看了看陆怀晴,又x1了一口烟,垂着眼眸,低低的开口。
“陆怀晴,你不会放弃和我在一起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