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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王捕头刚准备把案子进度报给知州准备择日开审,守门的衙役就找到王捕头,说他的堂弟妹来衙署找他。
王捕头把手上的材料一放,到门口一看,果然是王樟的婆娘。
原是有人把王樟抓了,当着王樟的婆娘打了王樟一顿,让她传话,把陆是臻的案底撤了,人放了,敢不撤,王樟今晚就能死湖里。
王捕头吓一跳,急忙问来人是谁,王樟的婆娘什么也不知道,只说感觉像山匪。
山匪,张焱?
张焱掺和陆是臻的事干嘛?
但人在对方手上,当下不敢怠慢,他只能跟同僚说是查错了冤枉了好人,把陆是臻的案底撤了,当晚人就放了出来。
陆是臻恍恍惚惚走在街上,看着青天i白日朗朗乾坤,扯起脸皮笑了笑。
难怪世人贪钱恋权。
不过是借了她微乎其微的势而已,就能救他一条烂命。
可悲可叹。
她说喜欢他,可他们之间横亘着如此大的鸿沟,想来她也明白,所以终究也只能说声喜欢。
陆是臻晃晃脑袋,他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应付张焱,把这个谎言圆好。
张鹤鸣提着食盒正要去探监,没想到在衙署大门口碰见唇色惨白的陆是臻,他连忙上前,:“出来了!我还说给你带吃的呢!”
两人在姑苏纵横交错的水渠边儿上捡地坐下,张鹤鸣把食盒打开,掰了块热腾腾的米糕递给他,“吃吧,你奶奶做的米糕。”
陆是臻默默接过,吃了口。
张鹤鸣陪他坐在水渠边吹风,无聊了摸了身边的石子儿扔水里,“是臻,你在想什么啊?”
陆是臻慢慢嚼着嘴里的米糕,俊逸的侧脸被风撩动几根散落的乱发,显得有些狼狈,“我在想……怎么和知州搭上线,不把这个谎话圆上,张焱那里又是麻烦。”
“这……”张鹤鸣抓抓后脑勺,“我是想不出来了。”
“我之前写过一篇改良驿站运转模式的文章,先生夸了好久,一直让我深化成策论,不知道献给知州有没有用。”
张鹤鸣瞧他一身伤,“先别想那些,去我爷爷那里处理一下伤口吧。”
陆是臻倒不是很在意,“过两天就好了。”
张鹤鸣想起初见他时奄奄一息,还以为这小子死定了,没想到过两天竟又活蹦乱跳了,他把竹筒打开,里面泡了粗茶,“你也是机灵了,把那天蒲原说的事当做转机。”
陆是臻接过他手里的竹筒,粗茶梗味儿重,但喝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他慢慢地喝,想起苏雅儿连茶棚上好的茶叶都嫌弃,不由轻声哼笑,“鹤鸣,我能出来跟那天蒲原说得事有关,但真正促成这件事的,是一个女子。”
“是那个给你写信的?”
“嗯,我只是捕风捉影借了点她的势,就免遭了牢狱之灾,你说可笑不可笑。”
张鹤鸣也掰了块米糕来吃,闻言点头:“可笑。”
“是,可笑,这个世道……”他吐出根喝进嘴里的茶梗,“呸,真可笑。”
苏雅儿昨日就收到从姑苏寄来的信,但帮着母亲筹备安姐儿的婚礼,到今日才得空,她躺在软榻上,慢斯条理地拆了信。
“今早乃闻陆公子登科秀才,甚喜。未及晌午,于聚庵子坊遭当地恶霸欺凌,然公子与其友拳脚功夫了得,未几,恶霸遂仆,真乃英雄出少年也。”
苏雅儿看罢笑了,明明如今崇文,但想着他那身姿又高又飒,打起架来恶狠狠的,她却莫名其妙觉得英气。
但嘴上却嗔着:“这小货郎不老实,又与人干架,当心惹恼了恶霸,找上门来!”
桉楠见小姐高兴,讨趣儿道:“怕什么,若是惹了恶霸,小姐叫人打上门去!”
苏雅儿撅撅嘴,傲娇道:“本小姐才不管他,他挨打了,我可偷着乐!”
忽然桉珊步履匆忙地从外间转进来,她从手袖里拿出一封信,低声道:“姑苏来的,加急信件。”
“加急?”苏雅儿纤细的手指捻过信封,撕开。
桉珊桉楠候在一旁,苏雅儿原本软绵绵卧在榻上,忽地坐起,骂道:“岂有此理!”
她赤着小脚站起来,脸色铁青,异常气愤,“这该死的东西居然敢伤我的人!”
桉珊道:“小姐……”
苏雅儿来回踱步,“怎么办,现在派人过去怕是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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