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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李忘生!!”
谢云流这一惊非同小可,胸口被对方砸了个结实,锁骨更是被坚硬的头颅砸的阵阵锐痛,他却顾不得这些,艰难垂首看向躺在自己身上的青年,叠声叫着他的名字:“你做什么?!醒醒!”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质问,身上之人都一动不动,周身松懈躺在他身上,两人相连之处也因姿势骤变分离开来。谢云流无法起身,也无法抬头,丹田内回复的那点内力根本不足以让他收拢散逸在经脉当中的真气,努力半晌也只堪堪半倾身躯,反令身上之人逐渐滑落,软软趴伏在旁。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颈畔隐隐传来的均匀呼吸,对方似乎并无大碍,谢云流惊色稍霁,静下心来后怒意又炽:
——我为何要关心这小人如何?
要双修的是他李忘生,若行功有碍,受了伤又与他何干?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总不至于李忘生所谓的“双修”当真是采补,只不过是借双修的名头让自己采补了他吧?!
这等小人,如何会做那般损己利人之事?
正自焦躁,身侧之人忽然动了动,显然是清醒了。谢云流心下一松,又生恼意,压低声音怒道:“李忘生,你搞什么鬼?!”
“唔……?”
身侧之人晃了晃头,爬起身来,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尚有些迷茫的双眸蓦地一亮:“师兄,你醒了?!”
那双眼实在太亮,眸中惊喜也太刺眼,以至谢云流竟有瞬间语塞,顿了顿后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我不是一直醒着吗,你又想——?”
“你头发怎么白了?”
李忘生的视线却落在他满头银丝上,诧异的看了看发根处约有指节长的黑色部分,又细细看他面色,眉头微皱,一骨碌爬起身来,坐下时动作忽然一僵,而后才伸手来拉他手腕:“奇怪。”
“……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谢云流忍了再忍,才吞下反问的冲动,没让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跑,只恨身体受限无法移动,否则定要将手腕挣回:“这回又想编些什么谎话?”
李忘生看了看他,又抬头望向周遭,神色有些茫然:“这是哪里?”
“你问我?!”
“……的确不该问师兄。”
被他接连吐出的冷硬话语所摄,李忘生愣了一下才叹口气,抬手摸摸他的额头,“师兄怕是吃药吃傻了,我还是自己看看吧!”
谢云流:“……你、说、什、么?”
李忘生却不再理他,起身发现自己竟赤身裸体,倒抽一口冷气,慌忙扯起一旁的衣衫飞速穿好,又体贴的在谢云流身上盖了一件,自言自语:“师父真是的,就算要驱丹毒,脱师兄的衣服就好了,怎么连我的都脱了?”
“……?!”
眼前之人行事说话委实颠三倒四,谢云流眉头大皱,无能狂怒的瞪着他,一时不知该骂些什么。待要再言,后者已径自起身,在周遭转了一圈,不知看到了什么,语气惊慌:
“师兄,师父好像把我们丢到九老洞里关禁闭来了!”
“……”谢云流忍不住怀疑,这家伙该不会是方才修炼出了岔子吧?
不,李忘生何等狡诈,哪有那么巧就出了岔子?定是在装疯卖傻,谋算诡计!
思量间李忘生已经重新回到寒石床边,顺手抱了点干柴过来,一股脑的丢入床尾火堆,险些将苟延残喘的火堆压灭,扑出一片烟尘。
“你在干什么?!”
谢云流移动不便,瞧不到火堆所在,听到哗啦啦乱物落地的声响传来,又见眼前光影明灭,鼻间俱是尘灰,猜也猜到他在胡来,“添柴要一根根添,哪有你这样一股脑扔进去的?”
“咳咳……”李忘生被呛得直咳嗽,手忙脚乱的捂住口鼻,“之前没做过,师兄见谅……咳咳……”
“快把柴拿出来!”谢云流怒吼完又觉不对,提醒到:“用木棍拨出来!”
“好哦。”
一阵窸窣声传来,又听李忘生“哎”地惊呼,“火好像要灭了!”
“把柴架高,留些空隙!”
“啊!这边也着了!”
“燃着的就不要收到干柴堆里了!”
“这样?我试试……”
两人一个口头指挥,一个匆忙操作,折腾半晌,才总算将险些被压灭的篝火重新升起,期间产生的烟尘差点没将谢云流熏晕过去。他艰难的闭气片刻,忍无可忍,“过来扶我一把,我要起身!”
闻言李忘生急忙赶过来,扶着他靠坐在石壁上,掌指过处在谢云流身上印了好几个灰黑印子,却也顾不得擦拭脏污,匆匆替他拍背顺气,歉然开口:
“都怪我笨手笨脚,让师兄受苦了。”
“咳咳……”谢云流艰难吐出胸腔里的烟气,有气无力的摆首望向周遭,“你用内力将烟气驱散……”
李忘生恍然,起身挥袖以内力将周遭烟气向外卷去。内功运行后忽然一怔,动作微顿,待听到谢云流克制不住的呛咳声后又回过神来,忙继续运功挥舞。
折腾片刻后,周遭空气总算恢复清明,两人也彻底成了灰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清楚瞧见自己如今的模样,均是灰头土脸,衣发蓬乱,哪还有半点出尘与潇洒?
李忘生几乎是蹦起身来:“我去弄点水给师兄擦擦!”
谢云流:“……你故意的吧?”
他瞪着李忘生离去的背影,听着外间传来的石块挪移声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咬牙切齿,运气片刻又回过神来:
不对,他的情绪怎么又随着李忘生的行为而动了?区区生火添柴而已,六七十岁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先前的篝火不就好好的吗?怎么就没折腾出这许多麻烦来?
这厮一定又在装疯卖傻,不能上了他的当!
谢云流靠坐在床上运气片刻,才勉强压下这口恶气,又等一阵,仍不见李忘生回来,恼怒变成了疑惑,又变成惊疑:那家伙该不会见势不妙,趁机逃走了吧?
如果他真敢丢下他一个人跑——
就在此时,洞外又隐隐传来脚步声,谢云流蓦地松了口气,在听到石块挪移声后,劈头盖脸骂道:“你还知道回来?!”
然而他的咽喉才被烟气熏过,此刻开口声嘶气哑,酝酿半晌的气势不但未能发泄出来,反而平添气弱。
“让师兄久等了。”
李忘生小心翼翼捧着手中折成三角的盛水阔叶,绕过石壁走近,“附近没有积水,我就走远了些,好在有个淡水湖,水质尚可。等师兄方便行动了可以去洗个澡,现下且简单擦擦吧!”
说话间他已屈膝在床边半跪,先喂谢云流饮了些水润喉,才将帕子浸入剩下的水中。谢云流见他脸上泥灰仍在,唯独双手与手臂洗得干净,便知是匆匆清洗后便捧水回来,一时哑然,撇过头去:
“急什么。”都跑成花猫了!
“师兄最爱洁,怕是忍不得污秽。”李忘生说着将浸湿的帕子取出,简单攥干后,认真替谢云流擦去身上沾染的尘灰与手印,“若是等急了又要生气。”
“……惺惺作态!”
“我知道师兄心里有气,都怪忘生失察,才令你遭此磨难。”听他冷言冷语,显然心中不快,李忘生越发愧疚,叹息道,“幸亏那药未造成更糟糕的后果,否则忘生百死难赎。”
药?什么药?
谢云流敏锐的察觉到他言下之意,如隼双眸微眯,“你对我用了药?!”
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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