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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赏之后,李跃与崔瑾、常炜、刘群、董闰等重臣立即整改军队。
南军地和兖州军地域性太强,不太适合。
一番商议后,南军、兖州军、各地的州郡兵,包括王午的鲁口大军,全都改为镇军。
意为镇守之军,农忙屯垦,农闲训练,镇守一方,若遇大战,可集结而起,奔赴战场。
以往的左右中垒、中坚、骁骑、前锋、游击、轻骑等营皆扩充为军,每军五千至八千编制,增设左右羽林军。
李跃的亲卫营改为宿卫军。
力求扩充到十万精锐,依旧采用汉魏晋中外诸军的模式。
当然,精锐不是那么容易就得来的,邺城的两万守军一番裁汰下来,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九千人。
其余人马从南军、兖州军中优先挑选。
即便如此,崔瑾预算下来,仍有四万的缺口。
李跃直接一道募兵令颁下,境内凡四十以下,十五以上,有志恢复中华,驱逐胡虏者,皆可应募。
与募兵令一同张贴的还有二十级军功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利益到位,钱粮给足,没有打不赢的敌人。
秦军、汉军、唐军、包括子弟兵都是如此,要么给钱,要么给田。
李跃不仅给田,还给地位,给奴隶,给上升通道,先登、斩将、夺旗等殊功,明码标价。
募兵令一贴下去,邺城兵部前立即人山人海,上至六十老者,下至十一二岁孩童,都来争抢。
李跃将黑云郎、黑云将、斥候全部撒出去,让他们挑选合格之人。
整个邺城都异常繁忙起来。
刘群分发粮食,登记人口,周牵从陈留赶来,开垦荒田,崔瑾、董闰忙着征兵。
而李跃也在为“后宫”之事烦恼。
石虎曾规定全国上下,十五以上女子随时准备入宫,其后又三番五次强掳民女,导致皇宫之中有十余万的宫女。
邺城缺粮,这些宫女首先遭殃,成为食物,有近万人死于非命……
不过仍旧剩下七八万人。
李跃征集了她们的意愿,愿意回乡者自去,不愿回乡者,可嫁与士卒为妻为妾,或者嫁给寻常百姓。
只要结婚,官府提供民房,编户其民后,生男,赏田十亩,生女,赏田七亩。
河北遍地焦土,哪有还有她们的故乡?
一出宫门,这些弱女子们不是被虎狼所食,便是被遍地的盗贼掳走,依旧免不了成为粮食的命运。
所以大多数都选择嫁给黑云军将士为妻为妾,小部分嫁给适龄百姓。
结婚当日,李跃直接拿出粮食,不论妻妾,没人两石粮食,算是嫁妆。
就这么点粮食,令这些饱经摧残的宫女们哭哭啼啼,一个个朝李跃下跪。
忙碌中,邺城总算有了一抹生机。
金凤台中,李跃召集众人商议国事。
慕容恪、慕舆根十几万大军夹击,苏林顷刻覆灭。
中山重新落入燕国之手。
慕容恪重振旗鼓,在襄国、巨鹿一线布置重兵,慕容儁直接以慕容垂为中山太守,对邺城虎视眈眈。
曾经冉闵与石祗对峙之势,换成了南北两股更大的势力。
邺城成了军事前沿,时刻在燕军的兵锋之下。
“我欲迁皇后、太子南下陈留,诸位意下如何?”
面对襄国的巨大威胁,邺城周边屯垦没有任何意义。
但如果粮食要从兖州送上来,耗时耗力,还随时有被燕军截断的风险。
董闰道:“梁公方踏足河北,如今返回大河之南,河北豪杰将如何看待将军?”
一句话,就把李跃堵死了。
南北两大势力争锋,谁后退一步,谁气势就弱一分。
慕容氏为了争锋中土,先将都城从龙城迁到蓟城。
“邺城八十余万百姓,十万大军,不能自给自足,供给艰难,河北争锋,非一朝一夕之事,诸位不见陛下之旧事?属下建议南下。”刘群实事求是。
将领大多主张留在邺城,与慕容氏死磕。
而以刘群为首的文士则赞成南下。
正僵持的时候,周牵道:“徐州土地肥沃而人口空虚,梁公何不先迁百姓充实其地?邺城可为屯兵之地也。”
近百万的人挤在邺城周边,压力极大。
但如果百姓都牵走了,所用问题迎刃而解。
崔瑾道:“大司农之言甚善,邺城为石氏经营二十余载,城高池深,南有枋头、黎阳,东有广宗,足以与慕容氏相抗,天下大势皆在河北,梁公若退回陈留,则北地士卒必无心与敌死战。”
既然他都这么说,李跃也就点头应允了。
大河两岸最坚固的城池便是邺城,石虎曾感慨过子孙万代无忧。
落幕
冉闵押送到棘城,万人空巷,争相来看。
胡人们咬牙切齿,晋人神色复杂。
冉闵独坐于槛车之中,形容枯槁,完全没有昔日冉魏皇帝的霸气和傲气。
慕容儁有意召集一众幽燕豪强前来围观,借以宣扬武功。
此战虽然没攻克邺城,但生擒冉闵,啃下大半个冀州,迁徙十数万百姓填补幽州,战果辉煌。
燕国如日中天,成为整个北方的霸主。
不过让慕容儁耿耿于怀的是,遍地称皇称王,唯独他还是一个燕王。
慕容家数代经营,到现在也不过混了一个燕王,还是屡次向江东求封才得来的。
慕容儁带着封奕、阳骛、皇甫真、逄约等人走到囚车前,盯着困兽一般的冉闵,哈哈大笑:“汝奴仆下才,何自妄称天子耶?”
冉闵斜了他一眼,充满了蔑视,然后又将眼睛闭上。
这让慕容儁顿感失了面子,马鞭抽在囚车上,“汝石氏养孙,何害石氏满门?”
冉闵还是不理。
阳骛咳嗽一声后道:“此人已为阶下之囚,殿下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周围跟随的重臣和豪强们目光闪烁。
无论如何,冉闵都是一国之君,名震天下,慕容儁如此待他,实则反衬自己的心胸狭隘。
尤其是逄约,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冉闵身上。
他在渤海纵横一方,被“钓”到蓟城后,虽被封为章武太守,但因慕容儁的带头嘲笑,一直被燕国将吏鄙视。
阳骛不说还好,一说慕容儁更不依不饶,马鞭一鞭一鞭抽在囚车,噼啪作响,“汝乃石氏养奴,安敢自称天下?”
这话也让周围的臣子们若有所思。
慕容儁正兴致勃勃时,囚车中的冉闵忽然睁开眼睛,大吼一声,全身煞气冲天,朝着慕容儁便扑了上来。
刹那间,囚车木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险些翻倒。
周围嬉笑怒骂声,戛然而止。
慕容儁一连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面红耳赤。
囚车被十几名亲卫稳住,冉闵杀气腾腾的目光从囚车中透出,“天下大乱,尔曹夷狄,人面兽心,尚欲篡逆。我一时英雄,何为不可作帝王邪!”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击中在场人的心坎。
逄约望着冉闵,眼神中掠过一丝钦佩。
慕容儁呆了呆,但很快脸色狰狞起来,“将其取出!”
“殿下……”阳骛赶忙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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