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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鸣:“你也没打算活着,对吗?”
青年张了张唇,习惯性地用沉默表达意愿。
项鸣:“你其实能从火场里出来的。”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将人带出,结局毫无悬念。
“嗯。”青年没有否认。他罕见地叹了口气,“我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没有记忆,也对这世间毫无兴趣,自己的存在对这个世间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没有活着的理由,没有任何事物能支撑他留下。
不会刻意寻死,亦不会努力活着——这是项鸣现在才意识到的点。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天真,自以为拯救了一条生命,给予对方物质需求,就能让其顺利活下来。
青年:“我给项先生添麻烦了,对吗?”
“不。”项鸣将青年搂紧,失而复得的心态在此刻达到巅峰,可此刻也是如此的无力,他该怎么留住一个毫无求生意志的人?
项鸣为自己过去的自大和大意懊悔,差一点他就害死了小云。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那可以将我视为活着的理由吗?”
项鸣认真地看着青年,恳求道,“就当是暂时为了我而活,可以吗?我需要你。”
◎下葬◎
“董事还要休长假?”
得知这个消息的尹氏员工已经不怎么惊讶了。
虽然众所周知, 他们董事尹长风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人,一年到头少有休息的时候,严苛而高效率, 哪怕是祭祖这等大事,也会抽出时间来处理工作。
但前段时间尹董明显不在状态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果然祭祖过后他就开始休长假。
不过尹董休假期间当真对公司的事不闻不问, 这才是让员工们最惊讶的。
何止是不闻不问, 直接是联系不上了, 吴特助发的信息打的电话全部石沉大海,若不是特地问过尹家,他都得怀疑自家boss是不是被绑架了。
因为尹长风的缺席,公司内部往日安分的尹家遗老旁支也开始蠢蠢欲动,搞了不少小动作, 虽掀不起多少风浪, 也闹得副董和一干员工头疼。
最让吴特助头疼的是, 在这时候, 那位尹二少空降了公司重要职位, 之前说来公司上班,竟不只是说说而已。
当尹长雨身着正装地踏进会议室时, 没有人把他当回事。
而后他仿佛换了个人般,当真在公司勤恳工作起来, 早出晚归, 不懂的便请教身边员工, 每份落到他手里的工作都力图做到最好, 比起尹长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业务能力并非是短时间内能大幅度提升的, 商业天赋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尽管尹长雨很努力, 但效果不尽人意。
员工们聚着私底下偷偷吐槽, “二少这些天真的太认真了,不是说二少是个纨绔子弟吗?”
“我倒希望他别来了,有他在我都不用工作了,他是少爷,玩得不开心可以走人,我还得工作吃饭。”
“都忍忍吧,我看也就是一时兴起,等他烦了就走了,之前不也是上了没两天班就走了吗。”
“怕不是尹家有意培养二少。”
“我看二少可不像是来培养历练的。明明之前那位三少更有能力,要是三少还在该多好。”
“唉还提这茬干什么,你是不知道那位所谓的‘三少’就是个乌龙吗?能力再出众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赶出尹家了。”
茶水间的几位员工没有注意到背后靠近的脚步声。
直到吴特助刻意清了清嗓子,“咳咳咳……”
声音弱了下来,他们齐齐扭头看去,赫然看见吴特助身边站着的人,这一下所有人都噤了声。
尹长雨面色很平淡,叫了几位员工跟他出去。
留下的员工都为那几个倒霉蛋捏了把汗,不过很快被叫走的几人就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二少怎么说的?”
“没怎么样,”他们也是松了口气,有些不解道,“只是问了我们点工作上的事。”
“只是?”
居然“只是”?
吴特助安慰道:“二少,那些话您不用放在心上。”
“我也没有在意。”尹长雨面不改色地处理着邮件,“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把这些文件打印出来。”
太阳东升西落,入了夜,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尹长雨习惯性地点挂断,直到亮起那熟悉的三个字,尹念云。
“喂?”他瞬间坐直了身。
“你不回来了吗?”传来的是尹长风冷淡的嗓音。
好一阵沉默后,尹长雨道:“……不回。”
尹长风只道:“明天是下葬的日子。”
“我说了不去。”尹长雨用力摁断了通话,就这么泄了力气瘫在办公椅上,看着外边灯火通明,亮了又灭。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一夜又过去了。
尹家旁支的反对声终究抵不过现任家主的决意。
族谱上尹念云的那一页非但没有被划去,还多了条记录,也止于这条死亡记录。
骨灰被葬在了尹家墓园,尹念云成了名副其实的尹家人。
尹长风在碑前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双腿酸麻,难以支撑他站稳,摇晃着身形半跪在了墓前。
“对不起,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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