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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下的吊着。大部分人都这样,不对,但也找不到错误的点。
他更多的是不在乎,这或许是因为上天宠溺他,从没有让他体味到卡中间的苦愁。
他有混乱肮脏的性生活,但没得艾滋病;他有低俗恶劣的坏脾气,但没人针锋相对。
他总是讨人喜欢,因为他的那双眼睛潜藏种种野心和不屈。是传统意义上,有潜力的那类人。
陈泽是中产家庭,在市区有房,但一直和妹妹生活在以老人为大部分居民的郊区。他爸爸梳着背头高挑又瘦弱,半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有些颓废,可又实在是精英人士;他妈妈穿着华丽而又高贵,但眼睛里却还拥有幼童的纯真,就像是花房里被精心呵护的花,不谙世事而又美丽万分。
我妈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希望我未来娶个像她那般的人,捧在手里悉心呵护。我当时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打趣道:“我看是您想娶她吧,你儿子我这样的何德何能。”
他们很恩爱,这是陈泽自信的第二因素。
我在工位上摸鱼的时候看见陈泽的消息。当时还有稀疏的几个人零星分布在自动支付前。
我没给回复,一是因为实在不知道回什么;二是因为负罪感爆棚。按照我传统的思维,我和他上了床下一步就应该负责,可他又不是女人,我能怎么负责?
我只觉得操蛋,和很后悔。
出于各种自我惩罚般的谢罪情绪,我把我手机里仅剩的两千块钱转给他八百,又给我妈转八百。
剩下四百留下来让我度过剩下半个月。
我有时候觉得我真是上了年纪,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回想过去的事情,我会想起沈长星,想起病床上的老爸,想起我姥给我塞橘子,想起我妈拿着鸡毛掸子。我知道午后的阳光谴倦而又惬意,黑猫的毛发被照的总是极富光泽;我知道我表姐在和高年级的一个满脸麻子的人谈恋爱,并且已经接过吻。我知道夏日的暴雨后,空气中总有薄荷味。
“喂,扫码。”
我散漫的把倾斜一定程度的身体撑直,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放在机器前。经过几天的沉淀,我已经能很熟练。
“赵景申。”
我扫码的手在空中停滞一秒,果不其然就看见陈泽那张俊脸。
我低下头嗯了一声,口腔有些苦涩。
他嘲讽似的嗤笑一声。
我觉得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打了两场炮的关系,明明可以一笑而过,却搞成现在这幅样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也明白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我会为陈泽的所作所为思前虑后,我只是觉得他才十八,还是很好的年华。可我另一方面又和他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情。他可以不在意,而我不行。
我像是背着十字架,却不忠诚的基督教徒。
“下班去开房。”他把夹在唇中间的烟点燃,颇为暴躁的说。
我扭过身子扯下一张塑料袋把他买的东西装进去,动作间显得我的声音有些闷:“我不想做。”
“爱去不去,不去就滚。”
陈泽从我手中接过袋子,腾出来的左手挑衅般拍了拍我的右颊,那双眼睛黑的如同墨汁:“老子我都不在乎。”
我仰头不太舒服的看他,对上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别这样。”
我知道十八岁的青年总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般轻狂,我的右手碰到他要收回的手后又很快放下。
“你才十八岁,前途很光明。”我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我二十六岁了,能给你的很少。”
“老子要你什么了?”陈泽嘴角总是带着拽笑,这让他显得很高傲,也很桀骜不驯:“我他妈又没有女人一样让你负责。”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我很后悔。我们不应该这样,一切都做错了。”我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去扣弄东西。我语无伦次,所有坦然的心理情绪都在陈泽的眼睛里崩溃。
“陈泽,别这样。”
他离开的背影带着强烈的沧桑感,和那天一起回家的时候一样。我看着机器显示的支付金额,不太舒服的深呼一口气。
我是传统的东亚男人,我妈从小教导我中华美德,有些地方我总是做的不好,可有些地方我又深深的知道我必须那么做。
“景申哥嘛?”
我躺在床上接听电话,略有些劳累的喂一声。
“我是陈涵,有个事儿想和你说一声。”女孩甜美的声音并没有让我现在的心情愉悦。我的脑海中闪过陈泽三天前离开时的背影:“您说吧。”
“这周五学校要开家长会,我爸和我妈都在市区干活呢,所以我想请景申哥来。”陈涵坐在书桌前,台灯发出的光晕照着她漂亮的脸颊,在墙上投射出一个轮廓。阴影处的高大身影小幅度动了动。
我用手轻轻抚平床单:“周五我要去上班,我让我妈去怎么样?”
我妈最近迷上了抖音,她退休好几年最近才找到真正喜欢的东西。老人家没事总是刷一会,反正闲着也没事,不妨让她出去走走。
微信转账两人都没收,我妈和我说她存的有钱,用不着花我的。
“景申哥,我考的不好。”女孩犹豫和纠结的语气中带着巨大的祈求意味,这是陈泽永远不会做出的示弱姿态。
我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吊灯被月光照射出来的光泽:“那我周五去。”
无边夜色给予我压抑的心境。负罪感的本质或许因为潜意识里我就认为我与陈泽并不相配。
我觉得爱人之间的沟通应该需要爱来做中介,而不是性。我也知道当我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陈泽。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女生,我过去总觉得我应该喜欢女生。
我觉得操蛋,又觉得我的爱很廉价,为什么打两场炮就会爱上一个人。
可挣扎过后,我逐渐知道除了陈泽我或许再也不会爱第二个人。我喜欢他的眼睛,然而没有人能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我喜欢他的高傲,也没有人能和他这般高傲。
水沟中倒映出太阳的影子,陈涵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领着我进班级。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是有很多同学不愿意穿校服,一是觉得那东西实在是太丑陋,二是觉得校服是学校用来控制我们的工具。
穿上校服,我就要顾及大我。
“景申哥,这边的教学楼是新盖的,暂时只供给我们这些高一的学生。我哥的班在二楼,二楼都是大教室,专门给特长生用。”
我顺着她胳膊指的方向看去,夕阳斜照在玻璃上反射出我的倒影,我有些发怔,离开高中已经八年,后继者蓬勃生机属实让我惶恐。
我已经不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青年。
“哥。”我静静地看着陈涵跑向陈泽。
我看到他野狼一般乌黑的眼眸,里面蕴藏多种情绪。
手指又无法控制般想要触碰东西来掩盖我内心的焦虑,我咽了口唾液。
陈涵夹在我俩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她想要把氛围活跃起来但是碍于陈泽不太赏脸所以总是只有我在回答。
我觉得有些好玩,侧脸抬眼看陈泽,正好看到陈泽望过来的视线,如同至黑的深海。
我的心脏不置可否的快速震颤。
我和陈泽一起出的校门,门口小摊已经排满整条街。我和陈泽肩并肩地走在一块。
“你想吃什么。”我不太自在的用胳膊肘碰碰他:“我请客。”
他抬眼看我,不再注视他新买的名牌运动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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