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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对玉佛进行伏击。
关键之处是我,可是唯一棘手的也就是我的存在。阿奕哥的名声早就被狄万卓威压一般放出去,我只好在联系上警察之后开始有意引导,警方得知的阿奕哥以我一个形影不离的手下为原型,是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可是玉佛见过我本人,左右我也瞒不住,也不可能去冒这个险,于是只能找到了一个身形相似的人充当替身,和手下一起在交易地点等着,自己躲在附近进行指示。
好戏马上要开场,我这个畏手畏脚的主演却要退场了。我不能被警方发现,于是自己按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匆匆离去,结果刚走进小路就听到滴滴的电子音。
这种倒计时的声音我绝对不陌生。
可是在这场巨大的阴谋中,有谁对真正的“狄奕”知根知底,又同时能在我的逃跑路线上安装炸弹呢?
白光炸开了。
46
满身血污的我破破烂烂,我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狄万卓。
我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的冷心冷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变。
他之前能因为觉得我碍事就捅我一刀,现在就能因为不信任把我推去挨炸弹。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信过我,所以一开始塞给我的全是干净的活儿,后来又试探着把我推到玉佛身边,所以在看到我全须全尾地回来之后能对完全玩票性质的我刮目相看,随口称赞上一句:“你做得不错。”
毕业这么多年,大宝没怎么变,还是那个天真烂漫又多愁善感的东北汉子,在跟我恢复联系之后多次问起来我和我神秘心上人的进展,我只能回答:“我不知道,但是冬天快过去了。”那时候的我是一条等着冰块化开的狗,我不敢伸出舌头去舔,因为我知道这除了把舌头也冻住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我只能等待春天。
爆炸之后,我突然明白,原来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挺不过去这个冬天。
在再次见到狄万卓之前,我已经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死亡。
47
狄万卓站在我面前,还是皱着眉审视我。
狄万卓一步步走近我,塞给我了一样东西。
我们都再熟悉不过,那是一把一直绑在他腿上的漂亮又凶残的刀——镇暴者。
我右耳还是失聪状态,还在苟延残喘的左耳在铺天盖地的嗡鸣声里把他的声音送到我的耳边。
狄万卓说:“来,我不会躲。”
可能他也知道自己实在冷心冷肺得无药可救,现在看到我的惨状,拼尽全力才抖落出了一点点可怜的良心。
我握着镇暴者,忍不住开始笑。
可是我一笑就牵扯着这一肚子烂肠烂肺,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一台老旧的破风箱。
我说:“好吧。”
这一开口我才发现我几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连说话都变成一种摸索着的本能。
我在震耳欲聋的寂静中说:“我申请换一种偿还方式。”
狄万卓还是皱着眉,但是没有迟疑:“行。”
我费力地支起身体,想要和半蹲着的他视线持平。
我说:“你亲我一下吧。”
那张永远面无表情的臭脸终于裂了,狄万卓皱着眉微微张开嘴,看起来是真的懵掉了。
“你亲一下就好了。”
我又重复一遍。
这句混账话会给他造成什么样的冲击?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我的视野边缘已经开始泛黑,大量失血和皮肉之苦让我无法思考过多。狄万卓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一刀换一个吻,这怎么看都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交易,我势在必得。
唇贴上来的时候我突然想,狄万卓也没有很聪明,这哪里需要偿还呢,他是我爸,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就算是我被炸得七零八落炸成鸡零狗碎,他站在对面一招手,这一堆碎片还是乌泱乌泱就过去了。
狄万卓,你知道吗?看到你的一瞬间,我不想死了。
我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把狄万卓死死地箍在怀里。
48
在icu里面昏迷了几天,又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我觉得自己想通了,不如说我从昏迷之前就完全想通了,所以我向赵炎示意,让他把床调节一下好让我挺直腰杆进行发言。
这次赵炎没有那么愚钝了,三两下走到我旁边,把床调节好了。
于是我开口问:“我爸呢?”
最近赵炎一直对我欲言又止,现在听到我直接开口问狄万卓,看起来更不自在了。
他伸手去扒拉旁边的果篮:“太子我给你削苹果——”
看他这个别扭劲儿,我也有点烦了,摆摆手表示不吃,干脆把手机捞过来,要给狄万卓发消息。
赵炎哑声了半晌,还是说:“……太子。”
我忙着发消息,随口应了一声:“嗯?”
赵炎硬着头皮继续说:“炸弹的事……我很抱歉。”
我乐了:“我知道是狄万卓的授意,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具体干了什么我也不想深究,无非就是转达给狄万卓我的逃跑路线,然后有意指引之类的。刨根问底挺没意思,但我知道他最后那一句“快跑”也是真心实意的。
赵炎和我是铁打的好兄弟,也是狄万卓最忠诚的狗,我一直都知道。
狄万卓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误会了我,最后良心发现的?其实这个我也不在意。我在他面前永远完全坦诚,如果直到最后他都意识不到这点的话,我未免也太可怜了。
我以为说完这个赵炎会再别扭一下就翻篇,结果等来了一句:“太子,你和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点太含糊了,我心中一跳,抬头扫了他一眼。
赵炎的表情十分复杂且难看,他梗着脖子说:“我看到了。”
他继续说:“我看到你死死抱着先生……我看到了。”
爆炸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看到也没有奇怪的。
我对此接受十分良好,实话实说,甚至挺混账地有点暗爽。都亲上了还在这里矫情是挺说不过去的,对于这件事我供认不讳。再说了,我把自己骂得都快脱敏了,也不差赵炎再骂两句:“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赵炎噌一下站起来了,脸色变了好几度,他声音又急又尖:“你真敢?!”
看着他惊恐的反应,我竟然感觉到一种病态的痛快,我点点头:“对,我有病,我不对,我痴心妄想鬼迷心窍,还想把他也拉下水。”
赵炎的脸由红变白,低声说了一句:“……你真敢。”
我看了一眼手机,终于是没忍住咧嘴笑了:“我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除了在正经事儿和狄万卓面前,就纯横行霸道的混小子一个,现在混账也混账到我爸头上来了。我不光是真敢,还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特地说出“我爸”提醒着这层血缘关系,赵炎也哑火了,他皱着眉看向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继续笑,低声说:“这不好说,谁知道呢。”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问:“你就没想过你这么任性的话,先生他怎么办?”
赵炎真是护主心切的好狗,我还在病床上躺着,他第一反应又是来指责我的不对了。
但是他这话说得没错,这也是我一直最害怕的,我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妨碍他或者逼他,我没有那个本事。”
我想了想,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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