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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邵管家方才去钱庄了,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
“快,走,去西院。”刁当当也不等邵刚,领着一群丫鬟小厮,同关婮一起往西院走。内宅听说消息的,都赶了过来,只为看热闹。
尸体水中泡发,打捞上来,难以辨认五官,眼球突出,脑袋肿大,着实吓人,再伴有刺鼻的腐臭味,吓得围观人一窝蜂似的散开,纷纷躲去呕吐,有些实在害怕,趁机溜了。
“能否看出死者是谁?”刁当当捂着口鼻问。
打捞尸体的小厮盯着尸体上下瞧,许久才回道:“泡成这样,实在看不出。老夫人,先报官吧。”
“先去找邵刚回来,再去报官。”
“今晚我要抱着你睡。”正在聚精会神打量尸体的关婮,耳边忽然飘来这句低语,她扭头瞥了眼。
“笨蛋,我那是苦肉计。”姚淑女附耳低语,“就你那愚蠢的性子,横冲直撞的,还不知将来要惹多少祸呢。哄住老夫人,不会有错。”
关婮依然记得她早晨那副嘴脸,不愿搭理她,甩开膀子,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继女万棉花身旁。
万棉花年仅十三,许是害怕,眼里尽是惧色。与关婮对视一眼,匆忙转身,离开了西院。
不时,邵刚赶回来,认出死者是万元户的婢女欢芝。
半月前,欢芝曾向万元户告假回家探亲,归期未到,没想到人已归西,可疑的是,分明已经离开,为何尸体出现在家中?
“竟是欢芝?”刁当当愕然,她非常疼爱欢芝,若不是万元户身子不行,早就纳了欢芝进门。
邵刚急忙解开外衫,为女尸遮羞。那瞬间,他眼中的不舍与怜悯,发自内心,人人见了,得以了解。
由此善意之人,又怎会杀人?关婮逐渐拨开云雾,似乎看清长蛇山那晚的凶手,并非邵刚。
衙门人姗姗而来,阵仗大,开道让路。
关婮扭头看时,见何之州站在小舟旁,距离尸体较远,不知他在做什么,像道风景,可能故意站在那,吸引女人吧。
“君铺头,请。”邵刚引着衙门人。
刁当当见又是君子裘带人来了,不免心烦,敷衍地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孙女们离开了西院,一切交给邵刚。
“邵管家,仵作需要将尸体带回衙门。”君子裘并不看尸体,随意看了看周边环境,便提出如此要求。
邵刚颔首,拱手道:“那就有劳君铺头了。还请君铺头秉公,必要还原事情真相,不使一人含冤。”
“这是自然。”君子裘昂着下巴,命人抬走尸体,又见何之州立在池塘边,便指着他喊,“那个谁,过来帮把手。”
“那是我家公子的护卫何之州。”
“何护卫,过来。”
何之州闻声,走过来,循礼朝君子裘拱手作揖。
“你来抬。”君子裘指了指何之州,“给我们送去衙门,顺便说说事情经过。”
“好。”何之州正愁没机会调查此案,忽见君子裘下令,自然顺着他的心意,跟随去衙门。
日落西下,何之州带回消息:“欢芝姑娘死于九天前夜晚,后脑被利器捶打,是为致命伤,身上多处有挣扎的痕迹,下体私处有裂口,大概率是被奸杀。”
“奸杀?”万绵阳听了,心里怕怕的,起身来到何之州身旁,娇滴滴地说,“何公子,我害怕。”
何之州安慰:“姑娘莫怕,你只管待在房中,无事不要外出。老夫人,衙门要逐个讯问家中男丁,需要你安排。”
“我这就安排。”刁当当立刻看向邵刚。
邵刚心领神会:“我先带几人过去。”
“何公子,你今晚能否陪我?”万绵阳拽了拽何之州衣袖,皱眉再次向他撒娇。
关婮见了,心中不爽,又见何之州并未当众驳回万绵阳的意思,心里更加不悦,站起来走了。
“母亲,我也害怕,先回房了。”姚淑女明白她心意,紧跟着追上来。
绣花方巾
次日,衙门开堂审理,包括何之州在内,万家上下男丁逐一被问话。
朱县令一番细细盘查询问之后,皆有不在场证明,万家人与欢芝的死,没有任何值得怀疑之处。
“万家可还有男丁?”朱县令皱着眉。此人在朝为官几十年,盘旋鹿州城亦有十来年,见怪不怪。
心内淡定,只因死者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何况还是万家的?有钱人家的浑水,不淌为智。
“还有一人。”君子逑回道。他初来乍到,又是朝廷新人,知道得不多,凡事还喜欢抢风头,“万家管家邵刚还没有当堂审问。不过,此人也有不在场的证明,且是万家老人,深得万家主子信任,听说与欢芝关系向来很好。属下已经问过话,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大人可要传他过来问话?”
朱县令微微颔首。
“禀大人,邵管家已候在门外。”何之州道。
“嗯,”朱县令略微点头,示意君子逑请人进来。
君子逑不满地瞅了眼何之州,此刻,他还不忘与何之州争一争风头,满足之后才喊人进门。
邵刚急忙进门,循礼问安。皱眉解释因为钱庄客官存取款问题,所以姗姗来迟,不敢打扰,只候在门外。为此诚恳地向堂上大人致歉,并主动交代自己半月来行踪,且整理成册。一切早有准备,说明详细。
朱县令看了,夸他做事认真,连连点头叫好:“如此说来,按照你们交上来的名册,已经逐一审问。唯独还缺一人。”
邵刚问:“大人问的可是赵四?”
何之州侧身看向邵刚,仔细盯着他的眼睛,万家所有男丁何之州都做了推测,并无发现端倪,如今只剩半月前北上采买食材的赵四。
“此人何在?”朱县令颔首。
“回大人,赵四如今还未回来,估摸着明晚应该能到鹿州。他虽没有循例问话,但他离开鹿州城,在欢芝死前六日。这事我万家所有人都可作证。”邵刚道。
此事何之州也略有所知,于是站在堂上并未说话。
君子逑插嘴道:“如此,大人,赵四是不需审了。”有时候看朱县令那年老体衰样,他恨不得自己坐上去审理案件。
朱县令微微颔首,邵刚又道:“不过有件事,我还需要向大人说明,以免错过案情关键处。”
“你尽管说。”朱县令立即锁眉,认真听。
“嗯——”邵刚面露为难,“欢芝,原本我家老夫人准备给大老爷做房中人的,但赵四心中不满,几次求老夫人放人,都未能如愿,去年还曾带着欢芝出逃过一次。抓回来后,还求大老爷放过他们。我家老夫人心善,不愿计较,便让大老爷放了他们,还赏了些银两,又照顾赵四孤身在家的老母亲,他这才放了手。不过……”
“不过他心里还想着欢芝,是吧?”君子逑再次插嘴。
邵刚呵呵笑笑:“君铺头说得是。赵四是个实在人,对欢芝也是真心实意,即使欢芝心里不再愿意和他好,他对她还如以往那般。”
“某已明白,你等且回去吧。”朱县令道,“君铺头,你明日午后带人前往城外,待赵四出现,立即将他带回衙门问话。”
“属下领命。”
“哎——”退堂时,邵刚深深叹了一口气。站在堂中出神,半晌才领着万家男丁,离开衙门。
次日午后,何之州为防发生意外,领先一步出城,迎接采买而归的赵四。申时四刻,他攀上山丘,登高望远。
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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