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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没有推断出这枚豆粒是机关盖之时,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正常。
但现在看来,越瞅越觉得它与别处凸出来的米粒、豆粒完全不一样。
陆岑音说道:“我拿高光手电和放大镜看了,这枚豆粒表面油脂确实非常暗淡,与别处完全不一致,但它外面好像特意打了一层薄蜡,导致看不到机关盖缝隙。如果要打开这枚豆粒机关盖,必须找到缝隙。要找出缝隙,必须用小刀刮开表面那层薄蜡,但我不敢刮。”
我问道:“为什么不敢刮?”
陆岑音回道:“琼脂毕竟是蚁爬蜂噬所形成的一种极品沉香,里面偶尔会存在菌裂的情况。随着时间推移,菌裂蔓延会导致整块齐楠散裂四散。古时候,为了防止菌裂四溢,会用薄蜡进行浅覆,这是保存琼脂的绝妙方法。”
“我担心这枚豆粒可能存在细微的菌裂问题,所以特意进行了薄蜡浅敷。如果我们无法确定里面一定是真空机关,刮开了表面薄蜡,地主老财扛米袋雕像可能在几十年之内因为菌裂而毁之一旦。”
陆岑音的担忧非常有道理。
我赞赏道:“你还真懂。”
陆岑音闻言,白了我一眼:“我是陆家执掌人,不是大花瓶。”
我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必须要用一种办法,既验证大米袋确实是真空的,同时也验证这枚豆粒表面那层薄蜡不是因为菌裂而封,而是为让别人害怕菌裂不敢去刮蜡,特意敷上去故意迷惑人。”
陆岑音点了点头:“是的。”
这点必须要做。
作为古董行业从业者,一旦判断失误,毁宝无疑于利刃剜心。
我和陆岑音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问道:“你有办法验证吗?”
陆岑音嗔怪道:“我若是有,提前就打开了,还用得着站这里束手无策?你一定有办法,别卖关子了。”
我说道:“好,你去拿一条牢靠的丝稠布来。”
本以为陆岑音会下去拿丝稠布,但她没下去,却开始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发,从头顶上解下了一条漂亮还带着发香气的丝绸发带。
解下来之后,她瀑布一般的青丝飘逸垂落。
陆岑音用手往后拢了拢头发,将丝绸发带递给了我:“这个行吗?”
我瞅见她头发垂落的样子,那一瞬间美若天仙,不仅有一些发呆。
陆岑音见我发呆,说道:“问你话呢,不行的话,我下去再找找。”
我立马收敛心声,回道:“行。”
将手中那根丝绸发带拉长展开,在地主老财扛米雕像上缠绕两圈,试了一下松紧程度。
陆岑音见状,顿时花容失色:“你要拉天绳?!”
她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用丝绸发带将地主老财扛米雕像迅疾拉起,手中使巧劲一拽,那尊雕像在带子中间滴溜溜翻滚、旋转,如同杂耍一般。
陆岑音瞠目结舌,脸色蜡白,一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神情。
半晌之后。
旋转速度开始变慢,到最后逐渐停下。
地主老财扛米袋雕像在丝绸发带中间反复动了几下之后,呈现出一副肩部以上往上面翘,腰部以下往下面坠的倾斜角度。
陆岑音见到雕像停了下来,方才如释重负。
我对她说道:“第一点,已经证明了。”
“有一个词语叫头重脚轻,这座雕像,整个米袋占了它体积的二分之一,如果它米袋是实心的,加上硕大的头颅。在旋转停止后,由于重量问题,肩部往上的位置,应该呈下坠角度,而不是往上翘。”
“它肩部往上翘,腰部往下坠,说明雕像下半部的重量比上半部要重,这与它外形体积状况完全不符。只有米袋为空心的,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种鉴定手法。
刚才陆岑音讲了一个比较好听的词,叫拉天绳。
主要用来鉴定一些古金银铜币。
古代铸币技术没有现代高明,在铸造的时候,古钱币里面往往会产生不均匀气泡,通过棉线吊起来钱币在手中旋转,钱币停下来之后,会因里面不均匀气泡而产生角度倾斜。
而现代的赝品,大部分里面都是实心的,旋转停下来之后,因为质量均匀,会在绳子中间显得不偏不倚。
讲白了就是中学物理的重力原理。
当然,绝大部分鉴师知道这手法,却不会用。
难点主要在于宝物在迅疾旋转停稳之后,手不稳、心不动,保持无比微妙的拉绳力度,不对绳子中间的宝物产生任何作用力,让其在自然状态之下呈现出倾斜幅度。
拉天绳手法坚决不能用于易碎宝物上。
一旦掉下,将会是难以承受损失。
齐楠号称木中瓷,摔下必然四碎而裂。
这也是陆岑音刚才见我拉天绳大惊失色的原因。
地主老财扛米袋可是陆家珍稀重宝。
我像杂耍一样玩,她没吓晕过去,心理素质已经相当过硬。
陆岑音长舒了一口气:“下次你在动手前能不能说明一下?!”
我寻思如果提前说,你肯定会不同意。
拉天绳讲究一气呵成。
反复纠结来去。
必然影响心态、手法,根本鉴定不出来。
我说道:“行,我现在要验证一下是否为菌裂封蜡,你去拿几支棉签上来。”
陆岑音闻言,疑惑不已:“你又要干嘛?”
我回道:“拿上来我再向你解释。”
眼瞅着陆岑音出了门。
我迅疾拿出了打火机,往那枚豆粒的表皮上点。
没想到,这丫头极为聪明,玩了一招阴的,竟突然折返回来了。
她见到我用打火机烧,吓得不行:“苏尘!”
破防
陆岑音迅疾地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打火机。
她急得不行:“这可是琼脂,以前专门用来点香的,易燃!”
“你用火,万一烧着了,它一下就毁了!”
刚才小计谋完全失败。
让拿棉签无非是故意支开她的一种说辞,结果还是被她给识破了。
我瞅了一会儿她,说道:“它一定不是因菌裂而封蜡,绝对是故意迷惑人的手法。”
陆岑音秀眉紧蹙:“可你没法证明啊。”
我说道:“正因为它没法证明,所以它才是迷惑人的手法。天下所有的机关,皆存在破法,但这层蜡却没有任何破法,不想一想其中的原因吗?”
“若因为菌裂封蜡,面对价值千万以上的藏品,世间没人敢用刀刮、用火融,这层蜡便成了横梗在破机关之人面前不可逾越的高山,这才是最顶尖的防破机关方法。”
陆岑音:“……”
我继续解释道:“现在所有的线索全指向了这枚豆粒,可唯独这枚豆粒上面有一层封蜡,为什么别的地方却没有?换一句话来说,这就相当于古时候战场的最后关隘,只有在最重要关隘,才会设下举国之重兵,让你不敢擅闯。”
“你若敢破,必将长驱直入。你若不敢破,前面一切厉兵秣马、粮草准备、功城掠地,全都是无用功。这一层封蜡,摆明了就是设机关之人与破机关之人进行的最后攻防。”
这些判断。
完全基于我内心的一种自信。
顶尖的机关设计者,玩到最后就是玩心理,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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