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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附近有」
话说到一半,白鷺便探头过来,同郁清辞看着小小萤幕上的花花绿绿座标,「这附近倒是挺多食物的,如果」
女人絮絮叨叨,郁清辞的目光落于她光滑的侧脸。
她想姊姊对她的认知还是有限,她会因为别人的经歷有所波动,会难受会嘲讽,但永远不会动怒,在这方面她是豁达到极致的冷漠,认为生而为人都是有自己的任务,下凡可能是渡劫,可能是歷练。
总之,所遇到的一切是因果相连,是不可抗的因缘际会。
只有主角替换成姊姊才能使她动摇,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善良而纯粹的白鷺肯定深受老天的偏爱,捨不得一点祸端降临她身上。
「吃烤串吗」
声音唤回郁清辞的注意,她忙不迭点头,萤幕上放大一个地标,距离她们叁百公尺远。
那厢聊得火热,这厢柳温絮大致擦完,已经拿出笔电席地而坐。
劈哩啪啦敲着键盘,一边对照手边的纸本资料,双方为法定财產制,男方名下的财產不多,几隻牛羊、一台牛车与夫妻正在住的那间房,而女方有一台小绵羊机车和几块作为嫁妆的田地,现为夫妻共用。
柳温絮一目十行,看到嫁妆作为夫妻结婚时的贺礼,而非单纯的女方嫁妆时,皱起了眉。
「怎么还看到闹脾气了」
清冷的女声混着笑意自门口传来,身后跟着朝她微笑致意的少女。
「本来以为应该能从财產上扳回一城,现在仔细看,发现最有价值的那块农田,居然是夫妻共有」柳大律师皱了皱鼻头,带着几分不悦与烦躁。
「陈正的暴力行为还有林小姐的验伤单,不够吗」
「还是太便宜他了,故意伤害也只能从共有财產的分配上多讨点油水,跟陈正给别人带来的伤害来比,根本不足一提」想起自此失去生育能力的林小姐,柳温絮眼里透着怜惜,那样的情绪很快就又转为势在必得:「就算净身出户,也是陈正应得的」
白鷺望着她,沉默。
柳温絮回望,不过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沉默下的含意,她叹了口气:「不要心软,白鷺」
见她嘴唇蠕动,柳温絮直接回应了她的所想:「连本带利的讨回才是对林小姐最好的交代,即便她的要求只是自由」
「唉,先不说这个了」柳大律师点到为止,她看了眼腕表,支着下巴换上轻松的语气:「你们是要去买晚餐了吗」
女孩自然頷首,颈上晃动的领巾吸引了柳温絮的注意。
这么热的天气怎么还绑着领巾?不热吗?
她脱口而出她的困惑,只见那张白嫩的小脸瞬间胀红。
更奇怪的是连带她身旁的人眼神突然开始飘忽。
「????」
「我们等等要买烧烤吃,你、你不要青椒和杏鲍菇,其他都随便我夹对吗!」方才主打沉默是康桥的女人突然又急又快的说着,是少有的宏亮与精气十足。
感受到她对她的熟稔,郁清辞垂下眼眸,噙着的笑有些僵掉。
被吓了一跳的柳温絮站起来,叉腰喊了回去:「对啦!阿你是在大声什么的啦!」
「没有大声啦!」白鷺仍梗着脖子:「我讲话本来就这个声量!」
柳大律师瞇眼:「你好奇怪,你在心虚什么,白鷺我了解你」
「哪里奇怪!你才奇怪,你全家都奇怪!还有谁心虚了!」
柳大律师似笑非笑:「可以啊白鷺,你兇我」
白鷺缩了缩脖子,上一秒高涨的气焰就此熄灭,声音渐弱:「你不是不追究了吗」
她都跟她主动讲话了,按过往的惯例该是翻篇了吧
「谁跟你不追究,老娘还气着呢」柳温絮拨开遮在颊边的头发,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反正你知道我不吃什么,你们可以骑店里的脚踏车去买」
「好」郁清辞乖巧地应话,伴随闷胀的情绪率先离开柳温絮的房间。
柳温絮再次瞇起眼眸,看着那颇似匆匆追上的身影,手里的笔端敲击着版夹,总觉得哪里有点违和。
两人下了楼,绕到柜檯租借脚踏车。
脚踏车被推着出来时,裹着厚厚的灰尘,甚至需自行组装。
幸好前头刚打扫完,对店家也没抱持多大的希望。
郁清辞蹲在轮胎前,手拿破布细细抹掉嵌在胎沟里的灰,小脸上沾着不知何时弄到的污痕,她的心情算不上好,所以颊肉鼓鼓的,只是在白鷺的角度看去像隻圆润可爱的小花猫。
「好咯,我试试稳不稳」跨在椅垫两旁的长腿大力的蹬了蹬地板,以此测试整体的稳定度。
据员工所说,这台两年前买入,算新车,性能倒还不错,白鷺绕了一小圈,再变速灵巧地回到女孩身前。
「上车」
自行车除起步的歪歪扭扭,后来慢慢平衡住,顺顺前进。
夏日晚风沁人心脾,泥土与稻草混杂的特有气味捎起女孩和女人的耳语飘向远方,连带那淡淡的遗憾。
-我没有学过脚踏车
-曾经很想学,所以在爸爸妈妈教弟弟的时候偷看过
-我趁他们都睡了的时候绕去田地,摸摸车把也能高兴好久
-我坐上了椅垫,像弟弟一样用力蹬起踏板,却没办法像弟弟一样顺利往前
-嗯?后来吗?后来
后来你的索求皆因生活的奔忙与变数尽数压在了渴望的角落。
「等办完这起案件后,姐姐给你买」白鷺空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拉过女孩圈紧自己的腰,「我教你」
「好」学不学脚踏车这件事情,在郁清辞这其实一直都没那么重要。
之所以想学,是因为她想要学脚踏车时爸妈对弟弟的那份关爱。
当时的她很嚮往,但现在不用了,因为她也有了。
于是,她再次轻轻的重复:「好」
「清辞」白鷺目视前方,绕过坑洞,自然而然接续话题。
「嗯?」
「还记得我下午跟你说的这条路不好走吗」
沉默,一如下午的反应,当隻称职的缩头兔。
女人轻笑着,眸里不知不觉带上认真的意味,「不管是我现在从事的工作,还是相爱这件事」
脚踏车稳当前行,贴在后背的呼吸声轻而平和,白鷺知道她听着。
「你试探我,我承认自己对你的确有着那份喜欢,但是我已经叁十了,爱情在我的人生中,从来都不是第一位,可你不是,你的人生还很长,我不希望有天你想起来会后悔」
呼吸骤然急促,女孩薄如蝉翼的睫羽剧烈颤动。
难道还不够吗?又想推开她?
「我不是想要拒绝你,而是需要你釐清那份喜欢,你的情感究竟因何而生,我从一开始就是以救赎者的身分闯入你的生活,你所看到的我温柔强大,好像无所不能,会心生嚮往很正常,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和真正的我相处,对你不再是大人对小孩的无尽包容与处处退让,真正的我会刻薄、会无措、会固执己见、会鑽牛角尖,甚至有些优柔寡断,我不完美」
郁清辞:「有的」
「什么」
郁清辞:「我见过你不完美的那面,你给我送痠痛喷雾的那晚」
在对方的提醒下,女人轻轻的啊了一声,想起来了。
毕竟她弄伤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是的,你看过了,清辞,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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