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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判断出“非日常”的决定利大于弊,情绪上又反复产生波动,银霁把这种心理现象称为:法外狂徒不彻底。

“干脆再玩一会”并没有带来太多愉悦的体验,潜意识里,她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这通电话。也是这时候,她发现自己是善于自虐的,放任铃声响了足足20秒才接起来。

“……哎呀呀,忘了看时间……嗯、嗯,我们一直在写作业,也就是晚餐多吃了一会……这里太暖和了,我简直不想出来哈哈……知道了,马上往回走……不用爸爸接,我正好去地铁站买支唇膏……”

妈妈的语气很平常,一点情绪都听不出来,与努力挤出笑声的银霁形成了鲜明对比。本以为接到这通主动打来的电话就算赢,切线后,银霁愈发抑制不住忐忑,脸色差到元皓牗都忍不住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奶糖。

“走吧,我送你,顺道回我爸家。”

“你不在家里睡?”

“不了吧,空调太干,早上起来鼻子会起皮,还是地暖好。”

银霁恶意揣测,他只是单纯地害怕一个人在家过夜,何况附近还闹狗患。

与此同时,元皓牗也在为她叹气:“生日聚餐的话,哪顿晚饭能在八点前就结束啊,你们家的门禁硬是精确到秒?”

银霁皱皱鼻子:“八点是你爸定的,他要是一开始就说九点钟——那我根本出不了家门。”

佛之手轻抚她的头顶:“小可怜。不然我把元皓辰扔掉,你来我家当妹妹吧?我收养你也行。”

银霁没有说话。

元皓牗忙道:“开玩笑的,别答应,求求你。”

“我刚才没道歉吧?打电话的时候。”

“啊?好像没有,你一直在‘哈哈哈’。”

“那就好。”

前方还有一大顿谎要圆——或者干脆别圆了吧,让一切彻底爆炸!飞天茅台的残迹鼓舞着银霁给这些没用的平和与理智一剪刀。忍住不道歉是她唯一能坚守住的阵地,既然光速从“中间”迈了出去,通话中的声音也该随之远去,符合自然规律地。

念及整条街道只有一盏路灯存活,下了地铁,元皓牗准备贴心地送她到楼下。

银霁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是我见过皱纹最多的人,别人是脸上长皱纹,她是整张脸被皱纹埋了起来。”

“你这完全是外貌协会发言吧!”

“并不,相由心生才是这个案例的主因——我们幼儿园有人被杀了,你知道吗?”

元皓牗一时不能把杀人和橘子皮老太太联系在一起,看着银霁想了想,仿佛明白了:“大将军?”

“不是,都说了他没死!算了,都快到家了,先不说这个。”

元皓牗脚步一顿,抬头缓缓数着路灯,语气都放慢了不少:“是哦,快到了。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把英语作业写完了?可以给我抄一下吗?”

“可以,如果你想试用期被辞退的话。”

“好吧。”元皓牗搓搓脸,“上难度了。”

趁他没有防备,银霁从书包里掏出交换日记,拉开他的领口丢了进去。

“什么东西?”

短羽绒服的收口下摆托住了这个本子,元皓牗拍拍肚子:“好嘞,防弹措施到位啦,胃穿孔风险大幅降低。”

“我不擅长帮人消气。”银霁也拍拍他衣服下面的本子,“所以你将就看看,起床气不是一篇日记就能解决的。”

元皓牗把手往后一挥,和他爸炫耀时的神情一模一样:“嗨!都说了没有甩锅的意思,你还记得这个项目成立的初心吗?”

“为了跟我互相入侵精神世界?”

“换个好听的说法,都是为了坦诚相待啊!”

银霁微一怔愣,点点头:“差不多。”

“那篇日记写得早,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除了生气,初中时一直在折磨我的还有生长痛,你以为一米八是轻轻松松长出来的吗?……”

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卖惨还是抓住一切机会炫耀身高。

“——所以你只用适当地表示一下羡慕就好,不用亲身去经历了。”

ok,答案100选b。

走到楼下,因为严重超时,两个人保持谨慎,都不敢对上一个夜晚的犯罪行为进行模仿。

银霁故作轻松地问:“这两天都没见尤扬上线,你把他怎么了?”

元皓牗由笑靥如花转为笑里藏刀:“没怎么啊,不过是在帮他准备头七罢了。”

“顺便帮我也准备一下呗。”

——银霁费了老劲才咽回这句话。

打开家门,挂钟高悬,指向九点四十分。

顶灯暗着,光源很弱;电视开着,声音很小。妈妈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出台灯投下的那片暖光,在如此适合打瞌睡的环境里保持眼神锐利,一如草原上的头狼。

银霁小小地打了声招呼,就赖在鞋柜旁边不走了。蜈蚣换鞋都比她快。乔小龙就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表情如何,开玩笑,她哪里敢正眼去看?

等到蜈蚣为每只脚都穿好了棉拖鞋,她才听到进家门后的第一句话:

“农历生日那天不回爷爷家了。小梅姑姑请咱们吃法餐,刚刚打电话说好的。”

银霁惊喜地抬起头:“她要回国啦?”

原来乔小龙脸上挂的是稀松平常的微笑:“嗯。”

比起径直戳破异常的气氛,银霁的另一条x染色体率先启动,磨磨唧唧讲起客气来:“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又是住她的房子,又老白吃她的……”

“哦,还有那双手工定制鞋,她说她那同学动作太慢,一分钱都不乐意让国际物流赚走,没办法,最后还不是靠她人肉背回来。”

一听就是小梅姑姑的原话。银霁的尬笑声中有了三分真情实感,趿着拖鞋走向沙发,把书包卸在那上面——

事实证明,她不该就此放松警惕。

“农历生不是不在一起过了吗,明天我们就回爷爷家。”妈妈在她身后说着,“你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过去,奶奶很想你,叫你陪她住几天。”

爷爷家的门禁比看守所稍微不严格一点点,银霁总觉得,银礼承从算得上机灵的小男孩变成一个没用的大圆球,全都是被他们关成这样的。接近年关了,那老头的脾气越攒越多,急起来,是要当着小辈的面大骂奶奶“蠢材”、“狗娘养的”、“小荡妇”的!然后银霁就不得不丢下手里的作业,动辄耗费一整天时间去安慰哭个不住的奶奶,暗地里再把怒火发泄在事不关己的银礼承身上。在她用兴趣班填满空闲时间之前,好几个寒暑假都是这么过的。

钢琴班和书法班要么是妈妈出学费,要么是妈妈出人脉,银霁一直觉得妈妈就是她的救星。可生活的不公平之处就在于,只要救命恩人有着另一重神圣不可侵犯的身份,她随时都能把你推回那个火坑。

看女儿僵在原地,乔小龙多半是觉得惩戒手段正在起效,又强调了一遍:“作业也带过去。你先在那住半个月,大婶不上班了,她在家里负责做饭,不至于让你没东西吃,农历生日那天我们接你出来吃饭,后面的事再看吧。”

这句话就意味着禁闭为无期徒刑。脑袋尚能清楚地分析一些事,银霁的眼睛还是木然盯着沙发靠背,一句话也不说。

乔小龙走过去拍拍她的背,语气轻快道:“就这么定了。你呀,嘴也是越来越刁,干脆趁此机会去大婶那里吃够本吧。”

“爷爷还不知道爸爸的投资吧?”像是被拍醒了,银霁也笑着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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