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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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色的光点出现在测试石上。

“是土灵根。”方长老平静说到。

周细微的心中暗藏期待，一抹笑意缓缓勾起。

第二个光点出现，金灵根的黄色。

周细微吞咽了一下口水。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刚刚浮现的笑容缓缓消失。

方长老微露失望，九月萤拂衣便走。

头顶的阳光忽地变得刺眼了许多，周细微感觉自己几乎要站不稳，四个光点快要融在一起，让人看不清楚。

就这样，就这样吧，快停下，不要再出现光点了，要知道七星宗的入门条件是至少三灵根，四灵根都不会收的。

事不如所愿，出现的第四个光点是那么刺眼，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周细微无可抑制地再次吞下一口唾沫，喉结滚动。

童年时道士摸着他的脑袋递给他小木剑，所有孩子倾佩羡慕的目光仍历历在目。

“泥巴，你可以飞啊！”

“我哥哥要当仙人喽！”

“泥巴哥，等你学了仙术回来记得治我妹妹的病啊。”

“好厉害！”

“泥巴哥，苟富贵勿相忘。”

“别怕没钱，千万不要省着花，爹娘永远支持你，砸锅卖铁也送你去郢都。”

一幅幅画面浮光掠影一般出现在周细微的眼前，最后定格在秦春雪亮晶晶闪烁的眸子上：“哥，我相信你。”

周细微抚在石壁上的手已经出汗，微不可察地发着抖。

好吧，就这样吧，四灵根也挺好的，没法进入七星宗，总可以去其它次一级的小门派。

周细微自我安慰着。

变故突现。

本已定格在四颗光点的石壁毫不留情地出现了第五颗光点。

方长老笑道：“还以为会出现奇迹呢，哈哈……小九，你人呢？走那么快。”

周细微愣愣地保持着抬头看向上方的样子，一动不动。

直到掌管秩序的弟子上前来拉他：“喂，干嘛呢，叫你那么多声听不到吗？后面还有一大堆人等着，你这种自命不凡的我见多了，这就是命，你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周细微终于回神了，眼睛一眨不眨，从背后拔出铁剑。

方长老拧了眉。

弟子一见这架势，慌忙后退：“你，你想要干嘛，我可告诉你，长老就在旁边！”

周细微不理会那弟子，转身面对方长老扑通一声跪下：“仙人，您收下我吧，小子师承白鹿道人，习剑七载，一直在为进入七星宗努力。”

方长老抚着胡子，端得一副高冷的架子，他不在乎一个没有丝毫修炼天赋的庸人的话，只是……他的眼睛眯了眯。

这人手上的剑越看越让人心惊呢。

剑背雕有鱼鳞水波纹，剑柲的部分则是做了黑金结绣的装饰，此剑制作精美却不见剑格设计。

方长老紧紧盯着着这柄铁剑，心中大骇。

这个少年似乎大有来头，这剑……在方长老的记忆中，曾有古籍记载，游鱼无柄，乃是传说中的杀人利器，为彭祖所制。

千年前被最终诛杀乱世妖兽的大英雄周除降所获，一代名器，声名远扬。

书中所描述的特质与这少年手中的铁剑出奇的一致，看似平凡实则大有名堂。

周细微见仙人不为所动，脑门突突直跳，像是有一口巨大的洪钟在他的身体里，发出轰轰巨响。

周细微不明白仙人为何一言不发，只道是时不我待，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必须抓住！

他翻身跃起来了个漂亮的花旋：“小可周某献丑。”

一套漂亮的剑术被周细微做得是凌厉非常，那怕是在这种情况下周细微还是循着练习千百遍的肌肉记忆毫无错处地表演完了他的这套“入木三分”。

最后势剑在地，在铁剑剑尖即将击碎青石地板前肌肉暴起，控制铁剑不破坏广场青石。

完美无缺，甚至超常发挥。

台下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见到这样一套俊逸飘扬，充满力量感的剑术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更有人鼓掌起哄。

刚才斥骂周细微的七星宗弟子看到这样行云流水，浑健流畅的招式也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对他改观了一些。

他不由得抬头觑方长老的意思。

方长老喜怒不形于色，开口道：“把这剑拿来让我看看。”

周细微遵循他的意思将铁剑双手奉上。方长老表情却忽地沉了些，手指抚过铁剑的纹路，顺着刀剑猛然划过自己的手心。

居然毫发无伤，手心皮肤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破。

方长老悠悠叹出了不知道是今天第几口气，单手将大铁剑扔回周细微的怀里道：“下一位吧。”话没说完就转过了身，不再看他。

站在一旁的纪律弟子极有眼色地将周细微拉了出去。

这次，周细微没有反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肩膀因为强行发力止剑卸了劲，筋骨却也都软了，实心的土地，他踩着像是棉花。

往前看，人山人海，有被选上的眉飞色舞，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喜悦事，更多的是失败者，以周细微为代表，个个如丧考妣般哭丧着个脸。

他们失败了，可是又失败了什么呢？这劳什子选拔测试哪里公平？勤奋、努力、毅力、技能通通不看。看什么，天赋！什么是天赋，真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往前十八年从未出现，扑通出来了一下子给他投了否决票，认定他就是个平平凡凡的庸人！

那名纪律弟子见他明晃晃地堵在入口，还想再把他往外推，这一推，周细微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幸好一只手拉住了他，是一个身着青衫的青年，手上拿把折扇，顺着那弟子离去方向斜乜道：“狗眼看人低。兄弟你没事吧，你刚才的好身手着实是让在下敬佩。我也是被刷下来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也别伤心，就刚才那个老商人，呵，就算有钱进去了又怎么样，不还是当个外门仆役，一辈子被人劳役，修仙？就凭咱们这个五灵根，做什么春秋大梦，认清事实才对，我看还不如回家耕上那两亩三分地，多快活。”

周细微眉头紧皱，一把拔出被青年搀着的手臂，一言不发，消失在人群里。

青年莫名其妙：“什么人这是。”

……

秦春雪为了躲避穷追不舍的各宗引荐，一路向东奔逃，自称师兄师姐的简直像是见到唐僧肉的妖怪，秦春雪躲到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

好不容易攀上人家的屋顶以为可以好好看他泥巴哥大放异彩了，结果却见得周细微失魂落魄地被拽到台下。

秦春雪感觉自己的心也和周细微的心一道撕裂了，他能够想象这时候的泥巴哥该有多难过，他想要下去抱抱他，就像是他小时候被泥巴哥温暖地拥抱住一样。

可同时他的心里竟然升出一股异样的愉悦……

“在那里！我看到他了。”

铁衣宗的灰衣男子兴奋地像是捡了宝，一呼百应，呼啦啦涌来一群人。

刚准备下墙的一秦春雪被这阵仗吓住了，一时竟不敢下去。

谁料墙内陡然扬起一只竹竿，哗地一下击中秦春雪的腿，一竿子将他撂倒在了墙内。

墙外的一群人见到这变故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胆大的叫道：“救回小师弟！”

一群人又乌泱泱跑到这处府邸的，俩人高的石狮子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