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哥哥是长大后要娶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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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自己挽头发。
“殿下真是个骗子,明明殿下就是很喜欢锦奴,可是你偏偏就不说。”
褚慈河离宫之前,宁宁塞给他一叠信托他带给阿影,又絮絮叨叨地说:“告诉阿影不要总是吃甜食,牙齿会坏掉的,让他好好练功好好养病,等春天的时候我就去看他了。”
“你对他倒是上心,我拖着病体来看你,怎么不见你给我写封信!”褚慈河捏着信封,气急发笑,身形摇摇晃晃简直要晕过去,但宁宁偏偏又伸手扶了他一把,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画册递给他。
褚慈河翻看,只见是一页页小人画,笔触简单,情节性很强,竟是在一节节叙述故事。
“就知道你小子要歪嘴,喏,这本是连环画,我抄佛经抄累的时候给你画的,里面可是龙王赘婿打脸逆袭的年度爽文,你且看吧,看完你还得找我。”宁宁抬了抬下巴,抱着手傲娇地瞥着少年。
褚慈河眼尾殷红,捧着画册站在宫道稀薄的日光下,雪白的脸颊上明明落落蹁跹着睫毛的阴影,唇瓣被咬出血色,又忽而挽出笑,俯身走近抱紧了宁宁。
“什么破故事啊殿下少去听茶馆里臭男人们扯牛皮”
“好好好,你不喜欢你就还给我。”宁宁气得扯他的头发,但褚慈河不躲反而愈发贴近她颈侧,蹭了蹭,笑嗔:“喜欢,但喜欢的是殿下,所以殿下送给锦奴什么,锦奴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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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刚过,宁宁见院子里梧桐树发了嫩芽,便做了几个木头房子放到树杈上当鸟窝。趁着午后阳光好,她刚架好木梯,爬上去安置好鸟窝,低头却见宁轲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廊下笑眯眯地望着她。
她见宁轲苍白的面颊被晒得粉嫩,好似春晓之花,一派艳丽风流的模样,也好心情地笑起来,朝着美人招了招手。
“六哥,你早告诉我你要来啊,那样我就提前给你蒸牛乳糕吃了。”
见她利落地下木梯,宁轲还是不放心,走过去替她扶着,仰头笑吟吟回答宁宁:“午后原本是要和礼部的人商量春闱的事情,只不过韩尚书昨夜因为去春风楼吃酒被家中夫人绑起来打了一夜,所以今日不得不告假。我这会得空,便来瞧瞧你。”
“绑起来!好野啊韩夫人!女中豪杰!”
宁宁兴奋地跳到宁轲面前,因为跨了几个阶梯,所以扶着他的胳膊才站稳。扯着宁轲的袖子将他拉到自己做的蛋壳似的摇椅里,毛绒绒的毯子垫满凹下去的空间,还摆着布偶娃娃和几本游记,宁宁扯着宁轲窝进去,脚一蹬摇椅便慢悠悠晃起来,日光温暖轻漾,宁轲屏着呼吸,一瞬间恍惚像是窝在母亲的怀抱里。
但母妃从来没有抱过宁轲,他也只是想象。但这也够了,头微微偏向宁宁,见她闭着眼没有反应,宁轲才大胆地蹭在她肩头,乌发铺满身。失眠良久的年轻帝王感到困意来袭,身体沉溺在柔软的包裹中,他在最后一刻又不安地揪住宁宁的袖子,常年的警惕让他想要挣扎,但很快柔软的手心裹住了他的手指,宁宁拍了拍六哥清瘦的脊背,大概她应该唱点什么,宁宁上一辈子大半时光都躺在那病床上安静地看着窗外。
那时候宁宁喜欢听歌,一首又一首的歌替她记录了时光与生命的流逝。所以宁宁很容易共情到宁轲的痛苦,有点心疼,宁宁逼自己唱起来,抱着病弱温柔的年轻君主。
天穹高高鸿雁飞
书院声声松竹茂
晓雾重重盼日出
大地茫茫风雨骤
天穹高高鸿雁飞
书院声声松竹茂
晓雾重重盼日出
大地茫茫风雨骤
咏长夜攀北斗
蝶恋花梦难留
书翻千秋史谈尽古今愁
美哉今朝伟少年
踏浪江河尽风流
宁宁声音清亮,还带些稚气,唱起这歌来便过于活泼与朝气。但宁轲喜欢,听着听着又抱紧了宁宁,倦懒地窝在她怀里,摇椅轻轻地晃,日光一漾一漾。
他克制不住地在想,如若自己是个健康的少年,是个被拥抱过爱过的少年,那样会不会宁宁也能更圆满一点?
美哉,今朝伟少年
听着宁宁的歌声,宁轲嫣红的眼尾溢出一滴泪,但转瞬即逝,因为年轻的君主从不被允许落泪。
美哉,今朝伟少年。
日光正好,宁轲睡去,梦里都在想,下辈子,下辈子他也要做个意气风发的哥哥,要做能为宁宁修得圆满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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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正月,柳琢春都在府里养病,闭门谢客,连柳大人都难以相见。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日一日地练字,温书,砚台里的墨水几乎没有干涸过,夜间他也睡在书房,烛光通明,他的身影影影绰绰映在窗子上,像株病梅,摇摇欲坠的脆弱让人心折。
许逐语来看过他几回,见柳琢春闭门谢客,想到当初宁宁牵着他的手走在京城街头时的亲密情状,也不免替他遗憾。宁宁殿下当然是好,但人心易变,年少的喜欢又有几人能作数?
柳南铮与柳琢春虽然是兄弟,但彼此并不亲厚,他也只是陪着许逐语来探望兄长,吃了几回闭门羹,少年便有些不耐烦,对许逐语说:“兄长一向清冷自持,当初在夜宴上反对宁宁殿下和世子结亲,也只不过是看不惯他们罔顾礼法、没名没分地厮混在一起。并非是心悦宁宁殿下,再说了,兄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情爱减损自己呢?”
少年说的信誓旦旦,大约京城里其他人也是这般认为的,柳琢春一向惊才绝艳,即便是喜欢,也该是宁宁殿下痴恋小公子,爱而不得又念念不忘,这才合乎话本子里的逻辑。
许逐语没有反驳柳南铮,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光落在阁楼窗台上那一剪单薄的影子。
不是的,不是的明明无情之人才最深情,明明明明他曾经那样又哭又笑牵着宁宁殿下的手筹谋两人的未来
柳琢春将自己关了半个月之后,柳府的人已经渐渐习惯了大公子的沉寂。但一个月光明朗的夜晚,许逐语和柳南铮从府外酒楼刚吃完酒回来,探过花园时,却见许久未见的柳琢春安静地坐在围墙旁边,仰着脸瞧着落满月光白茫茫的墙头。
他也不知忘了多久,袖口还沾着墨汁,单薄的一件里衣被夜风吹透,裸露的肌肤冻得发紫。明明他在发抖,但脚下却已经钉在那里,垂落的睫羽微颤,满溢的期待倾泄在月色中,明亮而诚挚。
“柳琢春,你在干什么?夜里冷,你还不赶紧回屋里去。”
许逐语走上前发问,而柳南铮跟在她身后,却有些迟疑害怕,说实话他还未曾见过兄长这幅凌乱狼狈的模样,自幼柳琢春就是京城里的梅胎雪骨的贵公子,行走坐卧皆是典范,不仅父亲私下会用兄长来鞭策他,连和他同龄的孩子们也常常故意接近他,只盼着通过柳南铮来结识他的兄长。
说实话他对兄长是有些嫉妒,但柳南铮并没有坏心思,反而十分以兄长为荣。但此刻,他却觉得兄长过于陌生。
少年脆弱得好似要飘散着这月色里,柳南铮呼吸都放轻了,却听见兄长怔怔地回答许逐语:“不冷,我得在这守着,一会宁宁爬墙给我送冰酪来了,她看不到我只怕会着急,国子监的监长又凶,怕打宁宁板子,所以我得等着宁宁,对,等着宁宁”
许逐语迟疑,走上前果然看到少年清亮的凤眼里透出一丝痴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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