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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
李二狗连忙从大前门烟盒里,抽出一根过滤嘴珍而重之地递过来。
吴远接过来一看,竟然是红塔山。
不过他没点,直接别到了耳后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李二狗自顾自地点上,吐出一口烟雾道:“前阵子,我来找过你好几回。估计是嫂子没告诉你,私下里管着你。”
“打牌,打麻将?”吴远瞬间反应过来,“敢情是你来找的我!”
前世和李二狗的唯一交集,就是那套组合柜。
结果还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此刻吴远能给对方什么好脸?
没直接放狗咬,就算不错了。
李二狗却没注意吴远直接阴下来的脸色,眉飞色舞道:“打牌,打麻将,扎金花都行!吴老板想玩什么,我们都乐意之至。”
“对不起,李二狗,我没兴趣。”
“吴老板你别这样说,去看看再说,这个面子总要给吧?”
这已经属于是死皮赖脸了。
吴远愈发笃定内心的猜测了:“我为什么要给你这面子?”
一句话噎走了李二狗。
刘慧推着婴儿车过来道:“前些日子他来找过你好几回。”
还真是坚持不懈啊。
吴远心中有数,对刘慧道:“妈,跟落雁说,下回这人再来,直接放大黄咬他。”
“不能吧,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对路,就不来往。何必放狗咬人呢?”
在刘慧朴素的观念里,觉着来者都是客。
却不知这人根本就是心怀叵测。
晚上回到家,刘慧随口跟丈夫嘟哝起此事。
结果老杨头一梗脖子,反而冲她嚷嚷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刘慧也是一脸懵,直接抱着被子到闺女房间睡了。
隔天一早。
杨支书到了村部,直接找到治保主任赵富仁,问起这事。
对于这些事,赵富仁如数家珍。
“李二狗做的就是杀猪盘,趁着年前这段农闲时间,宰了不少忍不住手痒的家伙。”
杨支书问得一针见血:“我不管宰了哪些人,我就想知道,他这个杀猪盘,是不是专为吴远设计的?”
赵富仁迟疑道:“不能吧?不过他倒是派人和亲自去找了你女婿好几趟,但你女婿根本不上当。”
“这苟日的!”杨支书直接冲地上吐了口唾沫丁。
旁人不知道,他干了几十年支书,简直太清楚农村这几个闲人的那些小心思了。
就冲李二狗三番五次地找上吴远的家门,事情已经不言自明了。
重新点上一根烟,杨支书思忖着道:“得想办法联合乡里派出所,把李二狗这伙人端掉!至不济,也要让这群祸害在看守所过年。”
不料赵富仁连忙阻拦道:“这样不好吧,老支书。”
“怎么着?李二狗给你什么好处了?”
“没那回事!”赵富仁先是矢口否认,随即就面露难色道:“你家二公子猛子也在那玩,我是怕你一冲动,殃及自己人。”
杨支书立刻火冒三丈:“今晚叫上治保队,随我去端了这苟日的!”
当晚的具体情况,吴远不得而知。
只是在他正准备跟媳妇杨落雁生活一下时,电视机旁的电话骤然响起。
杨落雁笑嘻嘻地躲开他的纠缠,接起电话,就听那头传来刘慧惊慌至极的声音:“快叫吴远来一趟,你爹要把你二哥打死了!”
一听这话,杨落雁匆匆忙忙地开始穿衣。
杨猛再不争气,那也是她二哥。
吴远也匆匆跟着下床,把蔺苗苗叫过来,让她看着俩孩子。
小两口冒着寒风、马不停蹄地赶到,就听见支书家院子里,鬼哭狼嚎一片。
门口聚了不少来拉架的乡邻。
大姐杨沉鱼更是带着丈夫马长山先一步到了。
但是没用,她根本拦不住怒不可遏的父亲。
吴远定睛一看,好家伙,杨猛的脸颊已经被扇肿了,连人样都没了。
老丈人更是浑身煞气,势不可挡。
连护着丈夫的二嫂蒋凡,脸颊上都留下半个鞋印。
赵富仁连忙迎上来:“哎哟,吴远,你可算是来了,快劝劝你爹。”
这话听着一头雾水。
但吴远还是义不容辞地上前抱住了老杨头,让这个暴躁的老父亲慢慢平静下来。
顺便听赵富仁说起今晚这事的来龙去脉,一双锐目逐渐凌厉起来。
李二狗所谋果然不小。
不仅钓上了不争气的二哥杨猛,甚至连有些小聪明的二徒弟赵宝俊都着了道。
吴远终于明白老丈人为啥这么生气了。
这李二狗设计的杀猪盘,确实就是冲着他来的。
杨落雁好言软语地驱散乡邻,回头问起杨沉鱼道:“大哥人呢?”
“他们两口子都在市里,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男人
送走乡邻,关起门来,院子里就剩下自家人,除了赵富仁。
但吴远留下此人,是因为后续手尾,难免要用得着人家。
一行人进了堂屋坐下来。
杨落雁跟着刘慧去准备茶水。
吴远和马长山一左一右地安抚着老杨头,生怕这老头再气出个好歹来,那今晚就不用睡觉了。
唯有杨沉鱼,仗着和杨猛一母同胞,上前去恨铁不成钢地一番痛斥。
“二弟啊,我想过你会不成器,但没想到你会如此不成器!”
哪想到杨猛丝毫不怵,直接反怼道:“大姐,你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也是,他连亲爹都恨上了,又怎么会怕大姐。
杨沉鱼把腰一叉,据理力争:“我怎么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了?你大姐夫一人养家,我是不是可以躺着享福?然而我享福了吗?不还是脱离家庭,走上社会,靠自己的能耐挣钱?”
杨沉鱼说这话,自觉底气很足,腰板梆硬。
结果杨猛听完,顿时嗤笑出声:“大姐,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要没有吴远给你安排这么好的工作,你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这话么?”
这话就有些刺人了。
杨沉鱼气得胸脯子剧烈起伏,右手高高扬起,然而等到落下时,终究没舍得打,只重重地点在二弟的脑袋上,咬牙切齿道:“你呀!”
蒋凡也趁机哀求道:“爹,自打我俩倒腾国库券被人抢了之后,猛子他一直都闷闷不乐,整天借酒浇愁。遇上李二狗做这个局,他就是想赢点钱,好过个体面的年。爹,猛子也是不得已啊!”
要是这话打亲儿子嘴里说出来,杨支书能骂他个狗血喷头。
偏偏这话是二儿媳妇说的,杨支书除了叹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沉鱼更是痛心疾首道:“弟妹,你要是家里有困难,大姐砸锅卖铁都要借给你,哪怕是不要你们还。何至于靠着赌博挣钱?”
杨猛梗着脖子不屑道:“大姐,你少假惺惺的了。”
这时,刘慧和杨落雁娘俩把茶水端上来。
就听杨沉鱼对吴远道:“妹夫,这里也就你最有能耐了,你说说猛子吧。”
然而还没等吴远开口,杨猛就嘴硬道:“少来!爹当初要是送我去学木匠,我干得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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