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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分担下来,压力自然大大减少。
因此,在过去的半个月间,在通往申州的官道上,经常能看到来自周边各州各县的官方运输队伍,带头的不是县尉就是县丞,甚至不乏州官、知县亲自押送。
对于周边地方官府而言,就像是在进行一场会战,而供馈钱粮物资的对象只是换成了行宫罢了。在此事上,各地官府还是比较卖力,不能不积极,否则就有被攻击怠慢天子,被怀疑忠君爱国的政治风险。
为了官帽子,官僚是什么底线都能放弃的,何况,付出代价的,也不是官僚。对于地方百姓来说,则是一份负担了,不管形式上如何变化美化,最终这层压力还是会被转移到他们身上。
不过,按照行营都部署的统筹调配,周遭每个县每个月基本只需要转运输送一次,量也是有规定的,已经考虑到其承受能力了。
总得来说,对于各地官民来说,忍一忍,抗一抗,也就过去了,不管是巡视还是避暑,总不能一直待在行宫吧,皇帝总归是要回京的……
对于行营都部署的安排,老皇帝当然是知道,并没有反对,毕竟,行营上下这一大堆人的需求是现实情况,所谓不扰地方,也是要看怎么理解的。
不过,他还是在行营的统筹安排基础上,另颁布了一道诏书,要求各地官府务要爱惜民力,主意民情。暗地里也让人吹风,谁要是搞出民乱来,斩立决。
就是这样,他还不放心,让皇城、武德两司监控着的同时,还秘密派遣了一些监察御史,到各地巡视察看。经过刘继谦之事,老皇帝对地方官僚们的下限是彻底不抱信心了。
当然,官府的筹集调配是一方面,但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因为权贵们的需求是多样的,远不是各地官民提供的基础物资就能满足的。
因此,在官方之外,民间的商家百姓也跟着发力了。需求意味着带市场,而权贵们的需求虽然不容易满足,但有的是人想方设法地去满足实现,在京城这点事微不足道,在申州就多了些难能可贵。
商贾对于市场的嗅觉多少要灵敏些,申州对于物资的需求,是随着皇帝驻幸时间来看的,只是目前表示,这个时间短不了。
于是,带点货过来,基本就能赚钱,哪怕只单纯冲着利,也值得许多人动心了。如果初期还不明显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息的传播,参与的人也更加多了。
不过,申州的市场虽然在眼前看来,容量巨大,暂时还看不到上限,但终究还是有的。对于商业经济而言,真正吸引人的,还在于申州官府此前出颁示一个政策,一个只有申州有资格出台的政策:銮驾驻幸期间,免除辖下一切商税,来去自由。
大汉的商税,经过几十年的层层加码,已经达到了一个平衡点,在一般性商品上,从早期的三十税一,二十税一,十五税一,一步步抬升至如今的十税一,当然,也有些五税一的地方。
同时伴随着商法的细化,尤其在商税的收取上,朝廷是想尽办法,查漏补缺,着重于大小城镇、市集,广大农村、山野鞭长莫及,但只要货物进城入市,那就得先被朝廷刮一层油水,逃税、漏税的另说。
对于大汉的商人们来说,如今大汉的商业环境很好,对他们的宽容,可以说开历代之先河,而唯一被诟病的,就是税务过重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可想而知,申州突然出台这么一个免税政策,在商人群体中的反响是怎样巨大。路途过远的,碍于高昂的运输成本,或许会多做些考虑,但周边就近的商旅,稍微有点眼光与胆量的,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于是,八方商旅,汇聚信阳,哪怕是那些主要活动在村野的脚商,也不免动到州城看看风景的心思,毕竟,他们光顾城市,也是需要缴纳三瓜两子的。
特殊的环境,特殊的政策,在申州催生出了一场商业狂潮,各种物资开始向这里汇聚,各种热钱也开始往这里扎堆,短时间内,经济活力甚至超过京城,哪怕只是一种短于理性的狂热。
人多,商旅多,牛鬼蛇神也多,乱七八糟的事也多,值得庆幸的是,治安情况还尚良好,别的不说,就驻扎在周边的禁军,就是一个巨大的威慑。同时,申州官府在治安维持上也是真下死手。
同时,消息也多,真真假假的消息是漫天飞,各种各样,行宫的,天家的,权贵的,官府的,市场的……
作为信阳城内最大的酒楼,则成为了一个消息交流所,可以说,信阳城内有一半的消息,都是从这里流传出去的。
而在傍晚之前,一条对于申州官民来说,堪称劲爆的消息传出了,知州刘继谦调走了,还是升迁,即将前往苏州上任,连升数级。
对于这条消息,申州官民的心情恐怕是最为复杂的,涉事官吏们估计能大松一口气,随驾的权贵们则能跟着好生放松一番,毕竟,这意味着局面得到控制,事情落地了,老皇帝明显做出决定了。
至于普通士民,他们的怨念,则显得有些无关紧要,至少,刘继谦调走勉强还能算是一个好消息。另一方面,大量商旅、资源的聚来,对申州本地而言,也是一桩好事,不管做什么,服务什么,他们多多少少能从中获得一些好处……
灯火闪亮的义阳楼前,刘继谦在两名随从的陪同下,就那么站在那儿,着一身常服,形体松弛,面色平静,对楼里楼外有心人的目光似无所觉。
他自然是在等人,而能够让堂堂知州亲自等候的客人,身份显然不一般。又过去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一辆二马豪车沿着大街缓缓行来,停在大门前。
不动如山的刘继谦见状,立刻迎了上去,一番操作,车上来客露出真容,白面无须,神色凛然,目光深沉,头戴玉冠,身着紫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强大气势。
少府监,刘规。
上进之时,上进之人
面对刘继谦恭敬乃至殷勤的迎候,刘规脸上露出少许笑意,冲他说道:“知州既是一州父母,又是皇族后裔,如此纡尊降贵,亲自迎接,这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闻言,刘继谦连连摇头,身体甚至前驱几许,卑声下气地道:“不敢当!愧不敢当!刘公尽忠王事,兢兢业业,长受陛下信任,这才下官等该当效仿的楷模。
刘公能得闲暇,抽身赴会,下官实在荣幸之至,感激不已!”
面对刘规这个老阉,刘继谦的姿态放得很低,一点也没有端自己那所谓皇族后裔身份的架子。自家人知自家事,祖上终究是罪臣,同时,即便当年在徐王府中时,除刘承赟之外,他们兄妹也是饱受排挤与欺凌的。养子,那可是连庶子都不如的,经受过苦楚,对于如今的名位、权力方才格外在乎,并且渴望更重的权势。
以刘继谦的聪明,又如何能不知他过去两年在申州之政的苛刻性,怎能不知其中的祸端以及对百姓带去的苦痛、负担。
只不过,就和那王钦若一般,刘继谦也在赌博罢了,赌成了加官进爵,仕途有望,赌输了,大不了也就掉脑袋罢了。
他从进入官场开始,就一直牢记徐王的教诲,按捺、等待,低调、谨慎,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等到不惑之年,头发都白了一些了。
如果没有泰康行宫,没有圣驾南幸,熬也就继续熬着吧,但是,行宫选址在鸡公山,他又恰好在申州任上,这岂不是上天安排,时运所钟?
这样的情况下,还让他四平八稳,无所作为,就他个人而言,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对于一个官僚来说,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在大汉朝,上一次还是泰山封禅之时,那一次成就的,还是时任兖州的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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