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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点事情,还非得我发话吗?”刘皇帝目光中闪动着一些亮彩,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除了您,怕是无人能解决争端了!”刘旸道。
虽然有些恭维的意思,但刘皇帝显然很是受用,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对刘旸道:“你这个太子,也要作用!以前是让你多听、多看、多学,现在,你也得开口多说了!”
“多谢爹的看重,只是,儿还欠缺历练,还是需要向您学习!”刘旸谦虚道。
刘皇帝不置可否,稍微琢磨了下,说道:“朝廷有多久,没有对这些柱国大臣们,进行大规模的轮换调动了?
也该动一动,否则用不了多久,这大汉官场,就要一潭死水了……”
大洗牌
旭日高升,窗扉并不能阻挡住春光,明媚的阳光透过缝隙,把广政殿照得亮堂堂的。此时的广政殿正殿,再度济济一堂,休会两日之后,内外臣僚们在诏令之下,再度齐聚于此。
不过,这一回此前的政策讨论与争执不再延续,主持殿议的人换成了太子刘旸,也不允许他们再争吵喧嚣。
气氛有些严肃,刘旸居主座,表情认真,赵普居臣首,脸色平静,刘煦、刘晞、刘昉诸王也都陪同在侧。
空气中的异样,是个人都能感受得到,也使得那些还打算“挣扎”一番的地方大吏们谨慎起来,不敢再贸然发言。
这情况,显然不对,再联想到这两日间从宫中流出的传闻,就更不是个好兆头了,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由悬了起来,城府浅的人,脸上已然露出一些忐忑的痕迹了。
“人都到齐了吗?”殿内彻底安静下来,刘旸也开口了,扭头问侍候在侧的慕容德丰。
慕容德丰禀道:“回殿下,中枢各部司及道司大臣,悉至!”
刘旸抬眼扫视一圈,并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片刻,平静地说道:“今日召集众卿,有诏相宣,请诸位静听!”
说完,也不顾大臣们的反应,朝慕容德丰示意道:“宣读吧!”
“是!”慕容德丰躬身一礼,然后一脸郑重色,从大案上恭敬地捧起一份厚重的诏书。
站于案侧,摊开诏书,慕容德丰朗声宣读道:“门下,制命如右,河西布政使雷德骧迁山南布政使;京畿西道布政使王明迁河西;两浙布政使王仁赡迁淮西;东南转运使史德珫迁两浙;河北转运使韩徽迁东南转运使;
淮东布政使杨可法迁荆湖北道;河东布政使石熙载迁湖南;剑南布政使张雍迁河北;河北布政使李洪威迁京畿;
广西布政使范旻迁河北;宣慰使钟谟迁河南;京畿西道王祐迁福建;荆湖北道布政使李昉迁河东;惠国公宋延渥任剑南布政使;寿国公李少游迁江南……”
这份诏书写得很直白,简单而直接,甚至连格式都与往日截然不同,没有那没多云山雾绕、虚头巴脑的地的骈赋对仗,就是以大白话,直指核心问题。
而内容则更令人心惊,却是对大汉诸道主官的一次大规模调动,这样的调动,不是没有过,但像此番这般的规模,涉及天下超过半数道级主官的调迁,还是空前的。
并且,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直接,甚至不给人多少反应时间,就这么直接当殿宣布了。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是容易惹人非议的,也容易使得地方不稳。
一道主政官员,在大汉帝国的政治体系中,已经属于核心统治阶层,每一人,每一任,都事关重大。
对其职位的颁布,朝廷也是该给予格外重视。正常情况下,不论是职位调迁还是委命,都需要综合考察,多方权衡,而后下制,而涉及到这么多人,是足以让中枢的知制诰以及一些写诏制的翰林们作出一片片花团锦簇的文章。
但此次,没有任何官面上的文章,几乎是直接告诉这些封疆大吏、柱国大臣们,朝廷已经做下决定了,你们只需听从即可。
这样的做法,想要服人心,却是很难的,但同样的,也显露出朝廷的决心与意志。在座的大臣们,都是久经宦海的,对于这样的情况,大多有着清晰而准确的判断,而认知越清楚,这心情也就越沉重。
慕容德丰宣读这一系列的调动任命,足足花了半刻钟的时间,当那一串串名字、一个个职位宣布出来之后,这些大臣们也经过一个复杂的心路历程。
从意外到震惊意外,到沉默麻木,这气氛同时也显得诡异起来。迟钝的人还沉浸在震撼之中,聪敏的人则已经揣测起背后的深意了,更进一步者,则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就方才那一系列人事调动安排思量利弊,尤其是那些在调迁之列的人。
这一番变动中,可不只是职位的调迁,有任还有免,还有人是被要求罢官致仕的,比如汲国公薛居正、耿国公武行德、辽东布政使宋雄等,当然,他们大部分人,是因为年纪过大,但是对那些还不服老的人来说,就有些委屈,难以接受了……
刘旸心里也清楚这样一项决策的影响有多大,也能理解这些大臣们的心情,但是没办法,刘皇帝在上头压着,他与赵普也只能听从。
一时间,广政殿中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只是情绪的波动十分剧烈,等在场臣工们缓了缓,刘旸方才开口,轻声问道:“对于诏命,众卿可有异议?”
没有接话,有的抬眼看向太子,欲言又止,有人则只是垂头入定,默不作声,气氛有些尴尬。
“殿下,这……这是不是有些仓促了?事前没有准备,涉及到这么多重任要职的调动,一旦操之过急,只怕会引起混乱,致使地方震荡,人心不安啊!”过了一会儿,卢多逊忍不住开口了,起身朝刘旸拱手道。
要说这么大臣中,卢多逊的心情也是分外复杂的,也有些郁闷。他的位置,倒也没有变动,他仍旧是政事堂宰臣,中枢一派大佬,但对他而言,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朝廷这边要进行如此激烈重大的人事变动,他事前竟然只能通过其他一些手段得到些只言片语的消息。
他在朝廷主管监察部门,虽然没有人事组织权力,但涉及到这么多封疆大吏、方面大员的变动,竟然完全没有参与进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被排除在了朝廷核心权力圈之外,这就让多年以来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卢多逊难以接受了。
实事求是地说,此时的卢多逊,心理是有些不平衡的。因此,在这大廷广众之下,他也做了第一个提出质疑的人。
而对卢多逊的反应,刘旸并没有太过意外,很平静地点点头,又问向其他人:“还有臣僚有异议吗?”
没有应话,或者就是想说,也有些不敢说了,这种情况下,从众是最好的选择,要说轻易冒头,那就是容易成为被打击的对象。
就拿王仁赡来说,他身上本来就有些污点,不管是当年平蜀期间,还是后来坐镇云南时期,都有些逾越过分的行为,刘皇帝都没有严办他,还是始终重用他,从来不少封疆之任。
此番,要说从两浙调到淮西,他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与鱼米之乡的两浙相比,那淮西也只能用穷乡僻壤来形容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不管如何,那还是一道主官,执一方牛耳,云南待了那么多年,淮西至少还在中原大地。至少,才六十多岁的他,没有被直接“致仕”,这样想来,似乎又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真正难以接受的,或许也只在贫富差距、权力大小,以及过去构建的那些利益结构、党羽关系要受到冲击甚至被打破。
殿中的这些内外大臣们,不说全部,但绝对有不少人存在王仁赡的心理,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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