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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们辛苦了!”作为皇帝的代表,雍王刘承勋一脸的开明贤达,对史延德为首的南征将士道:“有司已奉陛下之命,备好犒食,专待将士享用,以酬其劳!”
“谢陛下!”史延德带头道。
见到皇城前,还有不少围观者,人头攒动,赶忙吩咐下去,加强秩序维护。目光转向刘昉,立刻挺直了腰杆,唤道:“见过三叔!”
“到岭南历练一番,更加精神了!”拍了拍刘昉解释的肩膀,刘承勋轻笑道:“听说你表现不错,不堕天家气度,难得啊!”
被刘承勋这么一夸,刘昉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应道:“些许谬赞,侄儿可不敢当,在岭南未杀一敌,更无寸功,不敢自矜!”
“好!”听其言,刘承勋就干脆地说了一个字。
上前几名,看了看瑟缩在槛车中的刘鋹,说道:“这便是南粤主刘鋹?”
“回大王,正是!”史延德禀道。
“史将军,你带此人进宫,觐见陛下!”刘承勋吩咐道:“其他人事,按照兵部安排!”
“是!”
“三叔,我呢?”刘昉问道。
看了他一眼,刘承勋表情故意一板,道:“你啊,先去拜见祖母、皇后还有你母亲,你去岭南这三个月,宫中牵挂你的人可不少!”
闻言,讪讪一笑,刘昉应了声:“是!”
宫门前,皇三子刘晞、五子刘昀、魏王刘旻以及皇长女刘葭、次女刘蒹、三女刘荇一干兄弟姐妹们,也都前来迎接,“四哥”、“四哥”地叫个不停。
许久再见这些兄弟姐妹,刘昉也觉得很开心,上前打着招呼,笑容满面,主动抱起四妹刘葳,一干天家贵子,簇拥着往宫廷而去。皇四女刘葳,母为曹贵人,如今六岁,是来迎接的皇子皇女中年纪最小的。
崇政殿内,刘承祐亲自接见史延德,仪式性地听取了他关于岭南事务的汇报,很多事情,都是他所洞悉了的。给了史延德以足够的礼遇,赐座、赐酒、赐食、赐衣。
然后,刘承祐方把注意力放到刘鋹身上。要说刘鋹,如今也才二十周岁,富态白净,眉清目秀的,缩着脑袋,以一个拘谨的姿势站在殿中,双手无处安放。
“你就是刘鋹!”刘承祐问道。
刘皇帝的冷淡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刘鋹心头,紧张之情溢于言表,直接跪倒:“罪臣刘鋹,参见陛下!”
“平身!”刘承祐面色平静,伸手示意了下。
小心地瞥了刘承祐一眼,只瞟见半张脸,又迅速地低下头,不过还是略显狼狈地撑着地站起来。打量着他,刘承祐的语气生动了些,轻笑着问道:“皇帝的滋味如何?”
一闻此言,双腿一软,还没站稳的刘鋹再度跪倒了,连连磕头:“罪臣知罪了,知错了,求陛下饶罪臣一命,罪臣不想被五马分尸!”
“我不想死啊……”说着,刘鋹直接哭了起来,一脸惶恐,毫无体面地向刘承祐求饶。
他这番表现,倒让刘承祐愣了下,旋即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朕当初的那道诏文,你是记得的啊!”
“陛下饶命啊!”闻言,刘鋹更怕了,唯恐刘皇帝下令将他处死,也不多说话,只是不住地磕头求饶,嚎啕大哭。
“够了!”见其表现,刘承祐终于有所不耐,斥了一声。
皇帝霸气侧漏,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哭声顿止,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刘鋹哆嗦一下,抬眼望向刘皇帝,泪眼朦胧的,目光无辜,表情可怜。
见他这副模样,刘承祐问他:“知道你为何落到如此下场,成为朕的阶下囚吗?”
刘鋹愣了下,而后答道:“天下不可长久分裂,待有雄主出,必能一统,陛下为不世雄主,罪臣自然为大军所俘!”
“哦?”闻其言,刘承祐好奇道:“你既有如此见识,为何不早早来降,为何还要遣兵据守,意图对抗王师啊?”
“那不是罪臣的见识,是别人说的!”刘鋹愣愣地答道。
“何人所说?”刘承祐来了点兴趣。
“罪臣忘记了,只是隐记得是这个意思……”刘鋹老实地答道。
杀,不杀?
从入殿开始,刘鋹的表现就一直落在的刘皇帝的眼中,浅谈两句,刘承祐不禁思考,此人究竟是真的愚蠢至此,还是为了活命而刻意表现得如此不堪,以此消减自己的戒心。
观人、用人是作为一个皇帝最重要的技能之一,而多年的皇帝生涯,刘承祐的识人能力也越发纯熟。然而,此时对这刘鋹,他还真是有几分迟疑。
犀利的目光,几乎能透过刘鋹的胸膛,直插其内心,根本不敢迎视,畏缩着埋下头。沉吟了一会儿,刘承祐问:“你一直口称罪臣,可知自己所犯何罪?朕欲听你自陈!”
面对汉帝此问,刘鋹再度愣神了,双目中闪过少许的迷茫,但不敢不答,想了想,方道:“罪臣曾僭越称尊,王师讨伐,又发兵抗拒,累将士伤亡……”
“就这些?”刘承祐眉毛一斜。
此时的刘鋹显然过分紧张,深冬时节,哪怕殿内温暖些,也不至于大汗淋漓,但刘鋹恰恰如此,脸涨得通红,神情不定,纠结良久,带着哭腔叩首道:“罪臣,罪臣,罪臣实在不知了!恳请陛下教训!”
“朕降的平南檄诏,你可曾读过?”刘承祐淡漠地问道。
刘鋹声音下意识地放低了些,仍旧不敢抬头,说道:“陛下宽恕,罪臣未及看过!”
“呵!”见他这副表现,刘承祐都忍不住有些失态了,斥道:“那这么长时间,你都在做什么?”
从汉帝语气变化,刘鋹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踟蹰几许,刘鋹哭丧着脸道:“罪臣只在宫中嬉戏,军国之事,都由樊胡子、龚澄枢他们去处置,罪臣,罪臣……”
“也亏你说得出口!”见他支吾,刘承祐厉声道:“任用巫宦,祸国乱政,这不是你的罪过吗?”
刘鋹吓了一大跳,更加惶恐了。
刘承祐则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质问道:“继位之初,杀尽诸弟,骨肉相残,狠毒至此,这不是罪过吗?”
刘鋹道:“这,这是龚澄枢他们说,先父也曾剪除兄弟,我当效仿之,以免诸弟生夺权之心,危害国家……”
“放屁!”刘皇帝对此尤为愤怒,厉色大骂道:“这等小人谗言,你竟丝毫不能分辨吗?人皆有灵,纵木石为心,也干不出你这种残忍逆伦之举!何来的颜面,以家国社稷,为你的狼戾不仁,贪狠残暴作为幌子?”
“大造宫室,骄奢淫逸,以岭南百姓之辛勤血汗供你享乐,以致岭南士民怨声载道,这不是罪过吗?”
“亲小人,远贤臣,猜忌功臣,鸩杀将领,不是罪过吗?”
“以荒唐私念,滥施恶令,败坏纲纪,广置阉官,辱尽斯文,不是罪过吗?”
“……”
面对刘皇帝这一番严厉的质问与谴责,刘鋹越发惊惶了,从汉帝的语气中明显能够感觉到不善,赶忙磕头道:“陛下,这些都是龚澄枢他们教我做的,我只图享乐,无心为恶啊!”
听其辩解,刘承祐继续斥责道:“君若贤明,岂能为小人奴婢左右?你以为,你把过错都推到巫宦身上,就能减轻自身的罪责吗?”
“陛下,我知罪了!恳请恕罪!万望原谅!再也不敢了!”刘鋹又哭了起来,刘皇帝的言语就如刀子一般尖锐,似有寒芒侵肌,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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