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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迟疑,还是在顾忌高氏,毕竟高氏统治荆南几十年了,他们也为其臣属,对于“王室家族”,难免有些敬畏感。并且,有朝廷“优待”的允诺在前。
但经孙立那么一番话,也迅速反应过来了,高氏那么一大家子,寄生在荆南,朝廷哪有全部优待的道理。再者,高氏北迁之后,将来的境遇,只怕还不如他们这些不名一文的将校,至少若尽心为朝廷办事,还有前途可言。
对其表态,孙立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感慨道:“这才对嘛!不过说起来,那高宝寅,倒也算识趣,还算积极应朝廷之命,知道提前变卖财产,准备北迁。”
听孙立这么说,军将又起了心思,继续试探道:“这鼎食轩,末将观将军甚是满意,不知是否有意?”
闻言,孙立沉吟了一会儿,方才以一种随意的态度应道:“这地方,真是不错啊!如果是正常的转手交易,还是无妨的嘛!”
军将顿作了然状,陪着笑:“末将明白,定然料理妥当!”
不由打了个酒嗝,醉态浮现,眼神又迷离起来,孙立又环抱起两名美姬,大声招呼道:“来!喝酒!今日定要尽兴……”
“末将敬将军!”
很快,现场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像极了战争背景下的歌舞升平。
南平王府,仍是江陵城中高戒备等级的地方,周遭街道汉兵看守,巡逻严密。王府之内,属于高氏的亲兵护卫们,也坚守着岗位。
至是相较于往常,王府冷清了许多,毕竟城中军政重心已然转移到府衙。虽然并没有明确约束高保融的行动,也未禁止探访,但往来王府的人,除了高保融的兄弟、亲族,也确实没其他人了。而高保融,也是安分地待在府中,寻他的欢,作他的乐,仍旧自在着。
一架马车缓缓而来,打破了王府前的宁静,侍者麻利地执凳垫脚,掀开车帘,孙光宪被搀着落地,望着熟悉的南平王府,老脸之上,不免有些唏嘘,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触。
拜帖而入,直至正堂等候。自东京归江陵后,带来汉天子与朝廷的诏制,孙光宪正式以汉官的身份接手了江陵的政务,上下人心益安。
这段时间,他主要忙着两件事,其一辅助郭威在荆南三州筹措钱粮,以资大军。其二,就是高氏一族北迁的事务了。当然,于他而言,还是第二件事稍显困难。
侍女奉茶,浅饮,没有等候太久,高保融现身了,打着呵欠,一副精力不济、身体亏空的样子。近来,他似乎将“亡国”的郁闷,都发泄到他后宅的美人身上了。
“见过大王!”孙光宪起身,迎了上去,仍旧保持着礼节。
摆了摆手,高保融瞥了眼孙光宪,指着他身上的四品朱红官袍,说道:“孙公这身官袍,崭新而得体,穿在身上,十分舒适吧!”
孙光宪露出点矜持的笑容,应道:“新袍加身,在下只觉,如负千钧啊!”
“甚好!朝廷如此信重孙公,你倒也可为荆南百姓,谋些福祉!”高保融道。
“为官一任,自当造福乡梓,这是在下该做的!”孙光宪。
扯了两句,高保融没了耐性,又打了个呵欠:“孙公事务繁忙,不在府衙坐堂,到孤府上,所为何事?直接说吧,免得耽误你的公事?”
高保融语气中满满的疏离感,孙光宪也不以为意,知道他气从何来,也能理解。带着和蔼的笑容,孙光宪一拱手:“大王,在下当日归来,已尽陈陛下对你的恩赐。你也该收拾行囊,动身北上东京,面谒天子谢恩!在下观府中,仍不见动静,不当再作拖延了!”
孙光宪颜色平和,但闻其来意,高保融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沉默几许,高保融忍不住道:“孤三代居于此,已历数十载,为何一定要去东京。军队、民政都尽数交出去了,孤也安居府中……”
“大王!”听高保融口中怨言,孙光宪直接打断他:“高氏北迁,乃是天子的决议,不容商量,必须执行。大王已然拖延许久,不当违令啊!
我知大王恋土难迁,但是不可违背天子的意志。你且放心,天子答应优待,已是明诏天下的事情,绝不会反悔,臣离开开封时,专门为你修建的府邸,已然竣工。天子诚意如此,大王身为臣属,也该进京谢恩。”
“而今,高氏族人,都看着大王的反应。大王若不动,那些高氏族人,都心思不定,意图对抗。朝廷固然有优待政策,但若对抗其政,只会消磨朝廷的耐性。拖得越久,对高氏而言,则更加不利!”
孙光宪慢悠悠地劝解着,说得越多,高保融脸色越难看。
见状,孙光宪又道:“在下听说,小底军都指挥使孙立已然打算动兵迁徙高氏,镇压那些冒头反对的人。在下暂时,还能从中回旋一二,但时间久了,不就受控制了。”
“大王如今为高氏族长,哪怕是为了高氏的安危,也不当违逆天子与朝廷。还请大王,慎思!”
深凝眉许久,高保融偏头看着孙光宪,高保融说:“你不用说了,我迁!”
见状,孙光宪露出了笑容,再拱手道:“还请大王书信一封,告诫高氏族人,让他们尽快迁徙,朝廷在河南,已然划出一片地,足可安置!”
“需要我高氏一族全迁?”高保融紧锁着眉头。
孙光宪淡定地点点头:“必须!”
迎着其眼神,挣扎几许,高保融终是颓然地点点头:“我写!”
唐将空谈
鄂州西南,蒲圻以北,隽水入大江口,有赤壁山,曹公即败于此处。以其地势形胜,至今犹为军事重地,要害之所,尤其在汉师南下,大动兵于荆湖之后,更加增添了几分紧张。
乾祐五年,武平节度使奉诏攻唐,大败于武昌节度使刘仁赡之手。战后,刘仁赡即于赤壁,立寨固防,以备上游之敌来犯。初时,尚有人质疑,对荆湖何必那般郑重其事,但如今,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刘仁赡防备的还是北边的强汉。
一艘艨艟溯江而来,几艘走舸护卫在侧,直到赤壁南岸水寨,抛锚上岸。一老一壮,两名身着唐军服饰的将领在护卫下现身,观其服甲,地位不低,显然是南唐的高级将校。
老将自是武昌节度使刘仁赡,壮年将领则是唐军后起中坚将领,林仁肈。负责戍守的唐将,赶忙迎上来参拜,欲引二人进营休息,被刘仁赡拒绝,直接吩咐引二人察看防御。
当然,刘仁赡对赤壁寨的防御基本了然于心,毕竟是他一手布置的,平时也时常巡视。此番巡查,主要是给林仁肈看的。
费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走了一圈,二人立于高壁,正对大江,目视径流,大发感慨。指着赤壁寨垒,林仁肈一副叹服的神情:“此处营垒,布防严谨,安排周密,略无疏漏,刘公不愧为大唐柱梁之将啊!”
“老了!而今也沦为坐守之徒了!朝廷,还得靠你们这样的青壮俊杰啊!”刘仁赡摆摆手,对林仁肈说:“林将军之名,老夫也早有所闻。当年淮南大战,汉军所向披靡,我军连战连败,诸路兵马都是损失惨重,唯有将军你能力抗汉军,挫其锐气,全师而还。千百将校,唯君一人啊!”
林仁肈勇谋兼备,性格刚毅,眼光也高,但对刘仁赡也是十分佩服的。听其赞,顿时表示谦逊,甚至露出点苦笑:“我实不敢当此盛誉,一战而痛失十四州,思及我那点微不足道的表现,更觉汗颜。淮南之失,当为我南兵难以洗刷之耻辱!”
“知耻而后勇!似将军这般有此羞愧之心者,只怕也没有几人!”刘仁赡叹道。
二者商业胡吹了一番,不禁陷入了沉默。夏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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