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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防啊!”
赵普微愣,注意着皇帝寡淡的目光,心下不由悚然,自觉表现过头,用策过毒。丰富的心理活动下,竟使赵普额头滋生了少许冷汗。
“陛下,臣所进策,是依据川蜀国情而定。蜀之政乱,早有征兆,臣之本意,不过推波助澜而已。倘若其君明臣贤,纵使耗尽机心,也无能为力,动摇其分毫,只能建议陛下以强兵破关而进了……”
“你不用紧张!”听其解释,刘承祐凝容舒展,摆了摆手道:“朕只有感而发罢了!也相信,你所献之策,必有效用!”
沉吟一会儿,刘承祐对赵普道:“这样,此议既为你所献,就由你主导执行,如何?”
“臣遵命!”几乎不假思索,赵普应道,眉宇间终于增添了少许兴奋。
在削藩、收兵、集权等事务上,赵普原本是有自己的想法与谏策的,然而尴尬的是,这些事刘承祐已经做到了前头,并且已在收尾阶段。
是故,入朝以来,侍奉御前,赵普也一直在考虑,从何处入手进策,施展自己的才能,建立功勋。内部暂时稳定,刘承祐一直做得也不错,拾遗补漏,遇阙即改。思来想去,也只有在削平南方的对外事务上能有所建树,而国家正值伐蜀事宜,怎么谋算蜀国,也就成了赵普苦思冥想之事。
“你可考虑如何着手,但何时落实展开,还需看秦凤战事,究竟如何收场!”刘承祐微微仰头,悠悠说道:“等前方战报吧!”
“陛下,臣以为,不管战事如何,都可进行。”赵普则自信地应道:“甚至,不只用于孟蜀,南方其他割据诸国,都可效此!”
“看来赵卿不只是着眼于川蜀,而是放眼天下,格局可谓远大啊!”刘承祐瞧向赵普,夸了他一句,目光中满是赞许之情。
对此,赵普自然是略表谦逊。
目光再度投向那份秦凤的地图,眼神逐渐深沉,轻声对张德钧道:“吩咐下去,秦凤四州,已为大汉所有,可依其城池道路,更新舆图了!”
“是!”
“朕若依你所言,暂缓灭蜀脚步,这一年半载间,又当如何施展战略?”考虑了一会儿,刘承祐问赵普。
面对皇帝垂询,赵普似乎没有费多少脑子的样子,轻松从容地道来:“臣以为,陛下或可收取荆湖了!”
“时机已至?”刘承祐眉毛一挑。
“收复秦凤,时机自至!”赵普回答得也很干脆。
从一开始,此番伐蜀,基本目标只是夺回秦凤四州,一解大汉在西南地理上的劣势,巩固边陲,顺便削弱后蜀的实力。结果嘛,鏖兵数月,目标超额完成,这才又到了刘承祐做选择与决策的时候。
而对于荆湖,这天下之腹,刘承祐也是垂涎已久,心心念之。因为他知道夺之的重要性,荆湖既下,扼断长江,西行灭后蜀,南进平伪刘,东进取南唐,那才是真正的虎踞中原,窥视天下。
“荆南地狭民寡,破之不难!然高氏虽鄙俭,但对朝廷还算恭顺,尤其是高保融,嗣位以来,岁贡贺礼从不加少,朝廷诏制也无忤逆,朕何忍夺其土地?”刘承祐脸色虽然平静,但言辞语气中,就突出着虚情假意,言不由衷。
赵普微微一笑,道:“高氏虽则恭顺,不过以大汉强盛,雄立于北方,孝敬以求自保罢了。况荆南之地,乃陛下之地,荆南之民,乃陛下之民,暂付于高氏之手多年,今收回,乃是天理人意。
另,高氏固然安分,但周氏与朝廷离心离德,潜怀异志,陛下若虑出师之名,可从湖南着手……”
听其言,刘承祐又不由审视了赵普两眼,感慨着抒了一口气,说:“赵普啊,你进言献策,为何总能说到朕心里去?”
对这个问题,赵普并不敢马虎回答,低头陪着点小心,说道:“臣平日就好琢磨,得幸侍奉御前,参赞军政,又多受陛下教诲,是以策论之中,多含陛下韬略……”
刘承祐又笑了,颔首说道:“满朝文武,能与朕纵论古今,畅谈天下的人,可不多,你赵普算一个!”
“陛下过奖了!”
这赵普,真的是个人才。
“陛下,坤明殿来报,圣人临盆在即!”这个时候,内侍匆匆来报。
刘承祐闻之遽起,没有丝毫停顿,径往坤明殿。怀胎十月,符后终于又将有所出了。等刘承祐赶到之时,坤明殿已是那般熟悉的紧张忙碌场面。
不过,已然经历过不少了,再加大符是二胎,刘承祐倒也冷静,就在外边等着,顺便与先一步赶到的太后叙话。
“听说前线打了胜仗?”难得的,李氏关心了下军政。
对于太后李氏,刘承祐已基本放心其不会干政,闻其问,展容道:“正是,打了个打胜仗!”
李氏轻轻地点了点投,慈祥的面容间带着笑容,说:“前方大捷,皇后又产子,双喜临门,上天庇佑你啊!”
“娘说得是!”刘承祐随口应道:“或许,我又该行郊祭了……”
孺魏王
乾祐七年九月,梁泉大捷,符后产子,双喜临门。
“爹爹!”坤明殿内,望见掀开帘幕走进的明黄身影,刘旸立刻就迈开小腿,扑了上去。
五六岁的稚童,一手就揽起,抱在怀里,习惯性地捏起小脸,刘承祐问道:“正是读书之时,怎么不去学习殿跟着师傅?”
闻问,刘旸偏着脑袋回答道:“娘亲生了弟弟,需要调养,师傅曾教过,为人子者,该尽孝心,所以我向师傅告假,在殿中侍奉娘亲……”
刘承祐闻之,眉毛不由上挑,朝里望了望,能够看到大符横卧的身影。看着二皇子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低声说:“告诉爹爹,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小刘旸脸上一愣,眨巴着眼睛,一副不解的模样,挠了挠脑袋,方说:“师傅教的啊?”
眼珠子转悠了下,刘承祐说:“你们兄弟,最近跟着师傅学的什么?”
刘旸这是听明白了,说道:“《千字文》与《孝经》。”
刘承祐这才点点头,抱着刘旸在怀里掂了掂,一边往里走,笑道:“你这小胳膊小腿,如何向你娘亲尽孝啊?”
“方才儿喂娘喝汤了!”刘旸答。
“是嘛!”刘承祐开怀地笑了笑,坐到凤榻边上,看着大符:“看来,让其进学,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时已入冬,大符分娩未久,身体尚需调养,室内暖暖的。或许的闷得慌,玉容红扑扑的,别具风韵。看着刘旸,美眸中敛不住慈爱之意,说:“这孩子,可无赖了!”
“再顽皮,只怕也比不过刘昉那小子吧!”刘承祐轻笑道。
眼神扫了扫,注意到刘旸腰间绑着的一件饰物,拿起一看,竟然是一把木制的匕首,刘承祐问:“此物何来?”
刘旸仰着脑袋说:“四弟有一把匕首,十分漂亮,是折老令公送的。外祖进宫看望娘,儿也向其讨要,这是外祖亲自削的。”
说着,嘴巴一瘪:“只可惜,不是真的!”
“还想要真的?”刘承祐教训道:“你这小儿横行宫中,岂能持利器!”
说着,将木匕还给刘旸,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出去玩吧,我要和你娘说说话……”
待刘旸离开后,刘承祐再度将目光放到大符身上来,伸手轻拂她泛红的脸蛋,问:“近日我精力都放在黄河水患与秦凤军情上,对你也是疏于关心了。身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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