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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饮一杯,继续满上,韩通打量着爱子,对其沉着大方,是越看越满意,说:“你好好在兵部做事,魏仁溥是宰相,才干为满朝所称道,又深受陛下信任,能在他身边做事历练,是难得的机会!”
“至于我,你不用担心。犯了错,贬则贬矣,襄州是个好地方,邢国公也是个好上司,我的日子,当比王峻那厮,好过许多!”韩通哈哈笑道。
借酒消愁愁更愁,但皇帝的御酒,似乎真有消除苦闷的效果,韩通此时却是一脸的爽朗。
“陛下可有话,托你带给我?”又闷了一杯酒,韩通有点期待地问。
韩徽摇了摇头,应道:“只有内侍省宫侍,带陛下口谕及御酒一坛,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闻答,韩通不禁有些失望。
韩徽见状,却轻笑着说道:“不过,陛下虽未直言,但所说之话,已尽在酒中!”
眉头一凝,韩通当即道:“有话直说,不要学那些腐儒,藏着掖着,故作高深!”
面对父亲的教训,韩徽有些无奈,拱手侃侃道来:“父亲乃陛下旧将,从龙之臣,也知晓父亲脾性,此番虽然犯下大错,但陛下仍有回护之意。在儿看来,陛下此番将你贬至襄州,其一自是为了问罪伐过,正朝仪典制,以警文武,绝后来者;其二,是为了让父亲在襄州,反省改善;其三,将来朝廷必取荆湖,父亲在襄州,朝廷岂不用的道理,届时只要奋战立功,自有还京之日。”
听爱子这么一说,韩通那环眼越发见亮,愁容彻底消散,思量几许,顿时觉得大有道理。扫向韩徽,韩通不由说道:“我儿如此聪慧机敏,为何没考个状元?”
“状元又岂是那般容易的?”韩徽显得很豁然,说道:“看那河内卢郎,礼部、翰林诸学士,皆称道之,但夺魁者仍是董郎。儿不善诗赋,只有些小聪明,能中进士,或许都是仰仗父亲的恩泽!”
“无妨!会办事就好!”韩通似乎更看得开,说:“左右,陛下看中的,也是实干之才。只会吟诗作赋,不会治政、驭民、典军,要来何用!”
“父亲说得是!”韩徽淡淡地附和着。
“来,陪我喝完这坛酒,我就上路了!”
“父亲,请!”韩徽继续给韩通倒酒。
未己,韩通面带醺意地,登上车驾,回首望了望开封城,再度冲韩徽叮嘱了一番,扭身钻入车厢内。
韩通此去襄州,马车三辆,载着小妾与细软,部曲五名,僮仆数人,施施而南行。
在道左,韩徽躬身长拜,待其走远,方才直身,上马还城,始终从容。
韩通之子,有智略,人称“橐驼儿”。
开封扩建
“陛下,金州有消息了!”宰臣李涛亲自向皇帝呈报堂文,并上禀一道消息。
观其表情,意态轻松,但刘承祐还是发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李涛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答道:“好消息!那弑兄夺权,妄图自守的冯继业,已然成擒,拘押监狱!”
前番,以金州变故,宰臣们商讨处置之议。最终决定,派出吏部主事陈观为使,前往金州,以封赏之名,行黜置之事。并以禁军将领张永德带人,以为天使护卫,未免引起警惕,只是带了五十名殿前铁骑。
“说说详细情况!”刘承祐轻轻地靠在御座上,说道。
李涛禀来:“据陈观报,使至西城县宣诏,冯继业大喜设宴,为面惊之,陈观与张永德虚以委蛇,引而不发。冯继业为冯晖幼子,名不正,言不顺,再加其性阴毒,杀其长兄,更失人心。金州文武将吏多不服之。陈观暗中观察联络,在冯晖次子冯继朗及将吏的支持下,将冯继业拿下,控制衙府,以朝廷制命,数其罪恶,抚定人心!”
“还真让他们办成了,这个陈观,确有几分干才,所托是人,李卿荐才有功啊!”刘承祐瞥了李涛一眼。
李涛含笑道:“为国举才,乃是臣的本分,所幸不负使命!”
略作停顿,李涛继续道:“陛下,陈观请示,冯继业既擒,善后当如何处置?另外,冯晖次子冯继朗,似乎有请继父职的意愿!拿下冯继业后,暗中与金州将吏联络,是故陈观与张永德已采取行动,将冯继朗与冯氏诸子,悉数拘押,看守于衙中!”
闻言,刘承祐不由乐了,笑声之中带着浓浓讥诮。以一种不解加感慨的语气,说道:“这些冯家人,倒是有趣,真不知天真,还是愚昧,这是视我大汉州县、朝廷职官为私产?”
听天子这么说,李涛也附和着说:“利字当头,权欲熏心,岂识天数?冯晖膝下共七子,此前皆在金州军政之间任职。冯继业篡权之后,将诸兄悉数罢免,陈观二人,能够迅速掌控局势,以免冯氏诸子趁机生乱,倒也有冯继业罢黜诸兄之功!”
“传诏,改金州为安康府,治西城,就以陈观知安康府,署理民政,效河东事,依朝廷前诏改制。金州之军,让张永德暂领,就地整训裁汰,一应待遇,亦依河东事!”想了想,刘承祐直接吩咐着。
“是!”李涛应下,再问:“不知冯家诸子,当如何处置?那些人,若留在金州,恐为祸患!”
“冯继业,让陈观派人,押赴东京,着有司鞠问治罪!”刘承祐不假思索,吩咐下去,少作考虑,又道:“不管如何,冯晖镇守朔方多年,外御戎狄,内治生民,于我中国有大功,确数一世英雄。
其诸子虽有不肖者,但对其后人,朕还是愿意给其后人多些宽待。将冯氏诸子,尽数迁移洛阳定居,冯氏家财,任其带走,金州不得侵占一分一厘!”
“陛下宽仁!”李涛当即夸赞一句。
刘承祐此令,可不算什么恩典。洛阳,可不是那么容易定居的,冯氏或许积累了不少家财,但冯氏七子,一死一囚,剩下五个人,说不准又会上演一出争夺家产的好戏,并且可能性很大。
讲真,冯氏给刘承祐的感官很差,他还从来没有对哪家哪户产生有如此厌恶之情。即便是当初据河中造他反的李守贞父子,给刘承祐的印象都没这么恶劣。
……
深秋之际,刘承祐难得出宫,巡视东京城垣,开封府尹慕容彦超随驾。
“皇叔,你当堂开封不到一年,却是政绩斐然啊,东京,是越发繁荣了!”悠然踱步,刘承祐冲慕容彦超说道。
慕容彦超身为高祖刘知远同母异父的兄弟,也是皇室近亲,早些年的时候,还会倚老卖老。但这些年下来,对于刘承祐这个天子,他却是完全不敢以子侄视之了。
甚至于,慕容彦超对刘承祐,心存畏惧,从乾祐二年,皇叔刘信那事开始。想想那老兄弟,而今一家子还守着睿陵,而今都将满四年了,那等日子,想想就知何等凄凉。
是故,前番爱子被贬,慕容彦超虽然心疼,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此时闻皇帝的夸奖,应道:“臣哪里懂治政,皆有开封府僚吏辅助。我所为者,不过确立规矩,遵从朝廷律制!”
“皇叔此言,却是大智若愚啊!”刘承祐微微一笑。
“对了,皇叔心中可还在生气,朕把慕容承泰发配到军前?”刘承祐停下脚步,突然问道。
闻问,慕容彦超面色微变,连连摇头:“臣岂敢!承德泰平日就爱舞弄刀枪棍棒,让他去军中历练,也算随他意!”
“西南来的军报,可提到他了!”刘承祐说。
见状,慕容彦超黑脸微凝,有些紧张道:“莫非是他,又闯祸了?”
刘承祐摇摇头,带着点笑容:“非但没有闯祸,反而成长不少。在向训身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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