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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水的那一刻猛地惊醒,扑通两下,宋纪恩险些跌进来。
“东东,别害怕……”宋纪恩一手揽着肩膀,另一只手将我的头按到胸口,安抚着我:“没事的。”
清醒后我靠在宋纪恩的怀里,看着他蹲在浴缸旁,耐心地清理我的下半身。青色的胡渣扎着我的额头,我勾着他的脖子,向前索吻。
“没吃饱吗?”他一板正经的问。
“有、有点。”我脑子像上锈的齿轮,一时迟钝没反应过来。
他掐住我的屁股外扯:“管饱。”我连连后退,眼神求饶。幸而门铃响得及时,阻止了他的兽行。
宋纪恩站在外面扬声:“东东,出来吃粥!”
我扶着墙慢慢出来,腰部酸痛,双腿发软,心里咒骂他,吃人不吐骨头。
好在受到非人虐待还能吃到海鲜粥,总算是让我回了口气。
情人不好做,老板难琢磨。
热乎乎的粥落入胃里,舒服得毛孔张开,被折腾得确实饿了,囫囵吃完,便窝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调进度,电影的后半段还没看完呢!
房间很安静,除了宋纪恩哗啦啦报纸的声音,就是电影的背景音,难得的和平。
电影里至尊宝别无选择,带上了金箍,说着那经典台词:“曾经有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
这时该死的门铃又响了!
宋纪恩在门口交谈,走廊的冷风涌进房间。
“冷!”我裹紧毛毯,语气中带着我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霸道和撒娇。
声音静了,冷气没了。
我心无旁骛地看电影,宋纪恩半跪在沙发边,直到他冰凉的手握住我的脚踝,我怕他还要做,急忙推他说:“不要!”
“涂药。”他手里拿了只软膏,撩开浴袍,强势地打开我的大腿擦药,疼得我嘶嘶抽气,夹着大腿想躲。
“别动!发炎了。”
是谁弄得!?我自己吗!?
“说句好听的吧。”宋纪恩没抬头声音有点闷,手指在里面仔仔细细地擦。
电影到了结尾处,穿梭在人群中的孙悟空,城楼上相拥的紫霞和至尊宝,配上卢冠廷的一生所爱,恍惚眼前宋纪恩还是高二的宋纪恩。
我低头看他高挺的鼻梁,上嘴唇偏薄,却带着唇珠,好看极了。都说薄唇的人多半薄幸。
捧起他的脸,吻上他的薄唇,说他想听的话:“我爱你。”
此时此刻,爱情永恒。
那次聚会后,我再没见过他们,包括易嘉熙。
宋纪恩对我很好,一到假期,不论寒暑假,都会带我出去玩几天。那时候旅游业刚刚兴起,长白山的巍峨雪山或者西藏庄严肃穆的布达拉宫我们都去看过,圣洁美丽的天池,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当然,他在外面的风花雪月也从来没断干净,只是不在让我瞧出来。但偶尔打来没备注的电话传出的清秀男声,或者衣领处的香水味,处处都在向我昭示事实。说是老板、金主,更不如说是在外偷腥回家的老公。
两个人在床上倒是默契十足,他总会一边肆虐地折磨我,一边又叫我说句好听的话,那时候我多半是迷糊不由自主地说,我爱你。宋纪恩就会像毛头小子一般横冲直撞,毫无技巧可言,往往疼得我大腿夹住他的腰,哑着嗓子说不要了。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选择深造,而是直接就业。
我在地铁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公司在郊区,来回通勤要一个小时。刚到公司的,他说,东东我爱你,我爱你。
我吻住他柔软的唇,堵住他虚伪的嘴。我怕我沉沦,我怕我耽溺,我怕我流泪哑口无言。
我是他圈养的玫瑰,给我恒温,给我恒湿,给我一份煞有介事的爱。
平静的日子不并没有持续多久,在那六十平的小屋,迎来了不速之客。他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米白的休闲服,透露着休闲和前卫,倍感潇洒。那个男孩我在荧幕上见过,是宋纪恩公司力捧的新人,苏乐正。
我看了看他,又看看电视上正在播的他的新剧,觉得魔幻割裂。
我邀请他进屋,拿着宋纪恩几万块的红茶招待他。
苏乐正摘了墨镜,四处打量:“宋先生平时常住在这吗?”
面对这场景,不知道是他一本正经的发问,还是他盛气凌人的气势,这种滑稽的场面让我暗忖,这算什么?示威?挑衅?
我礼貌回答:“他偶尔过来住一次。”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有十年了吧。”听我说完,他的目光闪烁一下。
我也暗自打量他,是宋纪恩会喜欢的类型,乖巧漂亮,听话迷人。
宋纪恩总是能给我惊喜。
苏乐正问了我很多宋纪恩喜好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他说有人指路,才找到这里。
大家都是飞蛾,不顾生死,扑向宋纪恩这场滔天大火。
而我最傻,不为名不为利,扑腾了近十年。
应付走了苏乐正,我倒在沙发上,血翻滚在喉咙眼,手无力地垂在一旁。
一声春雷炸响在天边,楼下的车争先恐后发出警报声。我忙不迭地跑回卧室,扑到床上,紧紧抱住宋纪恩的枕头,蜷缩身体靠着枕头上微薄的气味让自己安定。
这十年的每个打雷的夜晚,他都陪在我身边,我想今天他不会回来了。
生活似是逼着我做决定。
我打车去宋纪恩公司,他的文件落在家里。前台认识我,没打电话通知,放心的让我上去了。
刚出电梯,就听见激烈的争吵,雯静急忙忙把我拦下,说老板现在正在会客,让我先去楼下休息室等。
争吵声隔着门听得一清二楚。
“你他妈订婚都不放过他!”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你没关系。”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他妈还要欺他骗他多少年!”
“李泽瑞,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宋纪恩大喝。
里面静默。
风暖昼长,万物并秀,立夏这天,我听到了宋纪恩订婚的消息。
我将文件交给雯静,伤口在那儿翻来覆去,我逃离那吞噬我的囚牢。
出了大厦,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拨通了田党生的电话,询问支教的相关问题。他对我的加入感到兴奋,说帮我联系学校,他憨厚的笑说:“就是学校的条件有点艰苦。”我说没关系,希望最近能走,他说三天之内给我答复。
宋纪恩很快就打来了电话,口袋里反复震动的手机有千斤重,坠得人心慌慌。
“东东,你在哪?”我最终还是接了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听起来慌乱又紧张。
宋纪恩爱笑,才二十八,眼角已经有小细纹,他的笑带着商人利己主义,他的慌乱才是他在人间的生活气。
“我在江东公园。”我深呼一口气。
“等我。”他掐断信号,忙音响个不停。
周末十点钟的公园,人不太多,有遛狗的阿姨,有在江边钓鱼的老大爷。江面波光粼粼,迎着太阳泛着光。
宋纪恩来得很快,与他平时干练的形象不符,脸颊有擦伤,冲我笑,和平常一样:“怎一声不响就走了?”他坐在我身边,捏捏我的手指。
“你结婚了,我怎么办?”我靠在他身上。
“我们还在一起,这样生活不好吗?”
“那你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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