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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要不是他的提醒,只怕他们父子二人,也不会将自己在午门外所受的责罚,联系到于谦的身上。
更大的可能,他们会觉得,天子是在生气伊藩闹出的乱子。
接着,朱勉塣道。
“父王说得对,襄王想要利用咱们联合其他的宗室斗倒岷王,可岷王也不是好惹的,他赶着咱们和襄王见面之前,将这里头的弯弯绕透露给父王,就是希望咱们不要轻信襄王。”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踌躇片刻,朱勉塣继续道。
“而且,就算是父王猜到了这些,可这回于谦的事,陛下明显是动了雷霆之怒,加上伊藩闹出的事,咱们这次只怕是真的恶了陛下,圣心若此,如果真的要整饬宗务,必会拿我伊藩来开刀,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朱颙炔的脸色沉了沉。
他心里清楚,这就是襄王的盘算,但是,到底该怎么解决,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皱眉思索了片刻,他按了按额头,道。
“暂且不必着急,若是没有发生意外,那么,咱们就算捏着鼻子,也得跟襄王虚以委蛇。”
“但是如今,岷王既然横插了一杠子进来,或许会有其他的转机,现在襄王的意图已经知道了,但是岷王那个家伙,还不知道他想干嘛。”
“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他一定会再找上门来的,伊藩之事,也不会是一天就能解决的,且再等等……”
窗外,清风拂过,秋叶飘落。
日落西斜,灿烂的晚霞晕染了整片天空,火红似血。
但是,这个京城当中,有心欣赏美景的人,只怕是少之又少……
任弘
对于有些人来说,秋天是金色的稻谷,是丰收的喜悦,是火红成片的枫林,是登高揽胜的开阔,但对于有些人来说,秋天,却是庭前零落的梧叶,是萧瑟悲凉的秋风。
距离任礼被斩首,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这座原本煊赫热闹的侯府,也早已经变得门庭冷落,人烟稀少。
天子仁慈,在任礼死后,并没有立刻将其族人流放,而是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任礼的丧事操办妥当之后,才将府中上下查抄,并将一应族人都流放到了铁岭卫。
任弘站在高大的府门前,这座侯府一如既往,两个石狮子高大威猛,除了少了“御赐宁远侯府”的匾额之外,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但是终究,一切都已经变了……
“任公子,进去吧,贵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看着站在门口愣怔不已的任弘,舒良倒也没有着急,停了片刻,才轻声催促道。
于是,任弘总算是回过神来,目光落在紧闭的府门上,他清楚的记得,那里原本贴着封条,门上有一柄沉重的大锁。
但是现在,那柄锁不见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抬步向前,从半开的小侧门走了进去。
和外头冷清的样子不一样,进了府门,里头的景象,着实让任弘惊了一下。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如今布满了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小校,他们十步一卫,各自散开,不留任何一点死角。
顺着锦衣卫组成的道路向前望去,厅堂当中,一人身着锦衣,负手而立,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任弘的心突然砰砰开始狂跳,双腿不由有些发软,按住心头的惶恐,他吞了吞口水,侧身对着引他进来的宦官问道。
“方才失了礼数,敢问公公尊姓大名?”
他来之前,只知道来人是宫里出来的,说是有贵人要见他。
作为一个破落侯府的公子,不管是谁要见他,任弘都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不是没有想着打听一下贵人是谁,但是过来的人口风紧的很,他也只能从衣着打扮当中,看出来人是一名宦官,而且,看样子并不是普通的宦官,至于其他的,便再也看不出来了。
在来的路上,心中念头也转了无数个,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竟然是……
“不敢称尊,咱家舒良!”
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舒良意味深长的望着眼前的任弘,笑着开口道。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令任弘的心头狂震。
他的确没有见过舒良本人,但是,这位大名鼎鼎的东厂督公的名号,他肯定是听过的。
而且,东厂的名号,也不可能是有人敢随意冒充的。
这样的人物,亲自将他带过来,那么,他口中的贵人,除了当今天子,岂做他想?
“任公子,请随咱家来!”
看着愣在原地的任弘,舒良这回,却不能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只得再次催促道。
于是,任弘回过神来,望着不远处那道年轻的身影,心中更是惶恐不已。
小心翼翼的跟着舒良往前走,他的头丝毫都不敢抬起,直到他听到舒良恭敬的声音响起。
“皇爷,任公子带来了!”
感受到面前人转过了身,任弘立刻跪倒在地,叩首道。
“草民任弘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任弘方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眼角余光微微上抬,但是也只敢扫到面前人的衣袍下摆。
此刻,朱祁钰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人。
之前的时候,他对于任弘并没有太深的印象,仅仅只是知道他是任礼的长孙而已。
后来,出了法场的那档子事之后,这个孩子才算是入了他的眼。
顺带着让东厂查探了一番,朱祁钰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人,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坐吧!”
摆了摆手,示意人送上两盏茶,朱祁钰开口吩咐道。
任弘犹豫了一下,但是,也并没有推辞,而是拱手谢恩,随后小心的在旁边侧坐着。
相对于任弘的紧张,朱祁钰倒是早已习惯了,抬头扫视了一圈这空荡荡的侯府,他开口叫道。
“任弘?”
“草民在!”
虽然来之前心中已有猜测,但是,对于任弘来说,依旧算是毫无准备的见到了大明的皇帝陛下,心中忐忑是自然的。
听到天子唤他,任弘立刻便站了起来,躬身而立。
见此状况,朱祁钰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略停了停,他开口问道。
“故地重游,可有何感想?”
闻听此言,任弘的脸色有些复杂,虽然明知道在天子面前奏对需要尽快答话。
但是,再次回到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他心中的酸涩仍旧难以抑制。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激荡之意,任弘跪倒在地,开口道。
“回陛下,家祖罪犯欺君,实为咎由自取,承蒙陛下仁慈,宽恕太祖母恩养天年,草民感激涕零。”
朱祁钰端详着眼前的少年人,片刻之后,他口气中带着一丝感慨,轻声道。
“咎由自取?”
“是啊,任礼起于微末,本为一区区燕山戍卒,历百战而得功勋,成世袭之侯府,却因一时贪念,侵吞军屯,截杀使团,结党营私,谋刺重臣,说是咎由自取,倒也恰如其分。”
“可你呢?”
口气微停,朱祁钰的目光落在任弘的身上,话锋一转,问道。
“你身为侯府长孙,本该有大好前程,可如今,随着你祖父一念之差,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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