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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杨杰之所以这么急切的上疏,想要替杨家稳固地位,固然是有他对朝堂之事经验不足的原因。
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平素里他身子骨就比别人要弱,动辄便会生病,一病起来,又比寻常人严重许多。
当初他娘还在的时候,延请过不少的大夫,都说这是先天不足,难以弥补,只能平时好好养护,或许能有寻常人的寿数。
可后来,杨老夫人撒手人寰,杨杰一个人在京中,独自撑起偌大的一个杨府,各种的迎来送往,交际应酬,半刻也闲不得,忙着忙着,自己的身体便越来越差了。
闻听此言,杨洪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愧疚,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太过沮丧,而是拍了拍杨杰的肩膀,道。
“杰儿,你也不必如此自怨自艾,你这身子虽是先天的毛病,气血不足,但是,却并非是什么大病。”
“我已问过太医院的御医,只要好好养着,注意不要生病,便无大碍,陛下既下了决心要用你,自然不会叫你寿数不永,今日出宫之前,陛下还特意说要遣太医来为你调养身体,宫中药库多得是珍稀的药材,好好调养,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吧……”
杨杰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明显不想在此事上继续谈下去,于是,转移话题道。
“父亲,今日之事,还是多亏了怀恩公公帮忙,若非他及时提醒,只怕陛下真的要对儿子动手了,改日当备厚礼,到怀恩公公府上致谢。”
似是怀恩这样的大珰,在宫外都置办的有宅子,只不过,怀恩平常都在宫中侍奉,很少出来住便是了。
对于这一点,杨洪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便也没再多说。
烛火摇动中,未能成眠的,却也不止杨洪父子二人。
“……此事干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文武冲突,如今正值整饬军屯的关键时刻,过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又将出阁读书,朝廷多事,实在不宜再起动荡,因此,陛下便让杨侯将奏疏先带了回去……”
成国公府花厅当中,朱仪听到舒良带来的消息,一脸的欲哭无泪。
我说杨杰老弟,咱不是说好,就给鹞儿岭一战翻案的吗?你扯那么多干嘛?
按照朱仪的本意,他只需杨洪出面,替成国公府说情,说明当初鹞儿岭一战,并不纯粹是朱勇之过,之后的土木之败,也并非仅仅因鹞儿岭一战失利,更重要的是王振胡乱决策,葬送了大军的生路。
借此机会,他便可在朝中煽动舆论,进而实施下一步的计划,最终达到让成国公府复爵的目的。
可谁想到,这杨杰自我发挥的余地属实是大了些,从鹞儿岭说到土木之役,先骂王振,后责三杨,连带着太上皇,个个都骂了个遍。
更是想趁此机会,吹响勋贵对文臣反攻的号角。
这个时候,吹个啊!
成国公府要复爵,还指着这帮文臣不给他使绊子呢,人全给得罪了,还怎么复爵?
杨洪出面为鹞儿岭一战发声,是成国公府复爵的第一步,结果,这第一步就出了这种幺蛾子,朱仪没被气死,已经算是心性非凡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朱仪望着对面的舒良,见他依旧淡定,心中不由又是一动,道。
“舒公公,是朱某刚刚失态了,不过,家父身上污名难去,成国公府的爵位只怕又要遥遥无期了,成国公府的门庭事小,只是,恐耽误了陛下的事……”
见朱仪这番拐弯抹角的暗示,舒良笑了笑,倒是也不戳破,只道。
“小公爷放心,陛下要办的事,还没有办不成过,他老人家既许了成国公府复爵,自然君无戏言。”
“只不过,经了这番波折,小公爷恐怕要多费些工夫了。”
“不瞒舒公公,只要能保得门庭不失,多大的工夫,朱某都肯费,只是不知,究竟具体该如何做呢?”
眼见有门,朱仪顿时精神一振,试探着开口问道。
于是,舒良道:“说来,小公爷还要多谢您的那位岳丈,他的这道奏疏,看似随意而为,可实际上,却是您破局的关键……”
说着,舒良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对着朱仪说了几句话,顿时让后者眼前一亮。
不过,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朱仪又感到一阵犹豫,问道。
“舒公公,这么着,真的能行吗?”
舒良坐直了身子,反问道:“看着是有些冒险,但是,有陛下在,小公爷还怕成不了吗?”
“好,那我这就去英国公府!”
夜已渐深,很快,一辆马车从成国公府当中而出,乘着夜色,奔向了另一家公府……
朱&183;大忽悠&183;仪
银月高悬,夜凉如水。
一辆古朴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停在了英国公府的门前,虽然瞧着并不起眼,但是,待小厮接过递过来的拜帖,顿时不敢怠慢,一边将人领进了前厅,一边前去禀告自家老爷。
不多时,张輗披着一身青色大氅,匆匆来到前厅。
“见过世伯。”
朱仪上前行了个礼,随后,二人分主客落座,张輗便问道。
“这么晚了,小公爷匆匆而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苦笑一声,朱仪道:“不瞒世伯,此次小侄前来,还是求世伯帮忙的。”
闻听此言,张輗的脸色顿时也是一苦,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早已没有了退路,只得挤出一丝笑意,道。
“小公爷不必客气,你我两家本就同气连枝,如今更是秦晋之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直说便是。”
于是,朱仪也便卸下了心里的“包袱”,张口道。
“不瞒世伯,小侄此次前来,是希望世伯能够替我跑一趟南宫,向太上皇求个恩典!”
虽然话说的漂亮,但是,当朱仪真的把要求提出来的时候,张輗的眉头还是忍不住一皱,踌躇片刻,问道。
“什么恩典?”
朱仪平静道:“先前太上皇曾说过,先父乃是为太上皇断后力战而死,于朝廷非但无过,而且有功,只是因土木之役太过严重,导致先父承受不白之冤,成国公府的爵位袭封,更是迟迟悬而未决。”
“他老人家还说,若是有机会,定会替成国公府讨回该得的名声和荣耀,小侄觉得,如今,便是时候了!”
“你是想让太上皇出面替鹞儿岭一战正名?”
张輗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
“小公爷,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你应该也清楚,太上皇如今在朝廷的地位本就有些尴尬,尤其是这段时间,太上皇又召见了瓦剌使团,朝中更是议论纷纷。”
“鹞儿岭一战,和土木一役关系颇深,朝中上下,对此事早有定论,这无缘无故的,太上皇贸然提起此事,必会引起朝堂上下的弹劾。”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也知道,土木一役的处置,实是那帮文臣借故对我勋贵武臣的打压,并不单单是一场败仗这么简单。”
“就算是太上皇开了口,替鹞儿岭一战平反,可若是乾清宫那边跟那帮文臣合伙对此置之不理,反倒碰了一鼻子灰,并非什么好事,你看,要不要在斟酌一番?”
这番道理,其实双方早就已经明白,只不过,之前的时候没有说的这么透彻而已。
说白了,现如今的太上皇在朝中,话语权其实还未必有他们这些勋贵更重。
囿于礼法尊卑,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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