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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大明的几代天子,对于瓦剌都深恩厚赐,但是也先实力强大之后,依然会毫不犹豫的起兵攻明。
所以想要把太上皇接回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也先意识到,自己在大明的面前,是弱者。
明白这一点,他自然会遵循草原的规则,选择臣服。
当然,或许朝中是有人懂这个道理的,但是大多数的人,都不敢去冒这个险。
所以事实上,自从沙窝之战的捷报传来之后,朱祁钰就意识到,太上皇归朝的日子不远了。
他派朱鉴过去,也并非单单只是想要拿住袁彬回来作证,更重要的,也是探一探也先的底。
眼瞧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朱祁钰沉吟片刻,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身看了看孙太后,问道。
“此次谈判,关系到太上皇是否能早日归朝,不知圣母心中可有人选?”
闻听此言,孙太后却是一愣。
虽然说,刚刚朱祁钰的一番表态,让她稍安心下来。
但是,就以往次次交手的经验来看,孙太后还是存着几分怀疑,觉得朱祁钰会不会在暗中有什么别的动作。
尤其是这么一问,让孙太后更是心中有些捉摸不定。
这个时候,当着众臣的面,又是天子主动询问,她若是开口举荐某人,大概率是能够成功的。
但是,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插手朝政的意图?还是在借机打探,自己在朝中还有没有可用的人?
一时之间,孙太后不知该怎么回答。
但是让她开口把建议权推出去,她又舍不得。
刚刚那些大臣的话,她都听到了,这可能是接回太上皇,最有把握的一次,而负责谈判的人选,很大程度上,会直接影响这次的成败。
万一要是朱祁钰在人选上做什么小动作,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短暂的犹豫之后,孙太后眼前忽然一亮,有了主意,道。
“外朝的大臣,哀家也不熟悉几个,但是皇帝既然开口问,那哀家就说一说。”
“太上皇久在迤北,朝廷也派过不少使节前去,都无功而返,唯独这次,这位朱鉴大人,成功说服了也先。”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不妨仍由他来负责主事,早日将太上皇迎归。”
其实,这也是孙太后临时起意。
朱鉴并不是她的人,但是,从入殿之后,朱鉴的种种表现,孙太后大致能够感受到,这个人是十分期望太上皇能够早日归朝的。
再加上,她在朝中虽然还有一些人手,但是经过京察,叩阙等一系列的事件,其实也没剩下几个了。
所以,孙太后索性就推出了朱鉴。
不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在场的大臣们,脸色却有些古怪。
无论如何,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朱祁钰闻言,倒是没过多犹豫,只思忖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道。
“圣母所言甚是。”
不过说完,他似乎又觉得不妥,转过身对着朱鉴问道。
“朱卿,圣母举荐你掌鸿胪寺事,负责和瓦剌使节的谈判,早日迎回上皇,你可愿意?”
这话一问,孙太后也察觉到了不对。
朝廷给官员指派差事官职,还是天子金口玉言,什么时候开始问起当事人的意见了。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在场的诸多大臣,不仅没有感到意外,反而不约而同的看向朱鉴。
那个眼神,怎么说,不是欣喜,反而带着一丝惋惜。
不过,朱鉴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叩首道。
“回禀陛下,能够得圣母与陛下信重,乃臣之幸事也。”
于是,天子点了点头,道。
“好,既然如此,那内阁就拟诏吧,将朱鉴调回京师,暂掌鸿胪寺事。”
又被摆了一道
出了武英殿的门,脑子里浮现出最后一帮老大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太后还是感觉不大对。
不多时,仪驾到了慈宁宫,孙太后进了门,焦敬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应该说,朱祁钰猜得不错。
廷鞠一结束,焦敬立刻就递了帖子,求见孙太后,然后简单的说了一下廷鞠上发生的情况,同时,将袁彬等人到了京城的消息,告诉了孙太后。
当时,一方面是想要尽快知道太上皇在迤北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怕天子在这件事情上暗中再使什么绊子,孙太后没多耽搁,直接就到了武英殿。
孙太后毕竟身处后宫,对于朝政局势,很多消息都比较滞后,不如在外朝的焦敬了解。
因此,回了慈宁宫后,孙太后便将在武英殿中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焦敬。
“哀家瞧着,皇帝这回倒是没有耍什么心计,那个朱鉴,哀家虽然了解不多,但是看他敢孤身犯险,出使瓦剌,又在殿中对太上皇诸多回护,应该也是个可信的人。”
焦敬身在外朝,对朱鉴的了解,要比孙太后多一些,听完之后便道。
“圣母眼光独到,这个朱鉴的确是个可信之人,早在土木之役后,他在大同协理军务,就一直向朝廷上本,想要早日迎回太上皇,此次出使,也的确是以身犯险,可见其忠贞。”
“其实,虽然如今朝中诸多亲太上皇的大臣,已经被天子以各种理由调拨出去,但是在地方上,还是有不少大臣,一直在支持者太上皇的,朱鉴就是其中之一。”
孙太后点了点头,道。
“如此哀家就放心了,他既是如此,定会尽心竭力,不过,哀家不明白的是,让他去充任使节这桩事,那些大臣们,似乎都颇有几分欲言又止。”
听到这个疑问,焦敬脸上不由浮起一丝苦笑,道。
“圣母恕臣直言,您这回,是平白做了个恶人。”
孙太后蹙起眉头,问道:“怎么说?”
焦敬有些为难,旋即问道。
“圣母可知,这个朱鉴在入京之前,在地方上担任的是何官职?”
孙太后回想了一下,有几分不确定道。
“当时哀家听他禀报的时候,似乎说自己是山西巡抚?不过,就算是巡抚,调入京中也是好事,何况还是主持谈判,负责迎回太上皇,若是办成了,必然是大功一件,何来的做恶人?”
应该说,孙太后对于朝堂,倒也不是毫无所知。
当初朱祁镇刚刚登基的时候,虽然是张太皇太后秉政,但是孙太后偶尔也会参与处理一部分无足轻重的政务。
所以,对于官职的基本状况,她还是有所认知的。
京官向来比地方官要金贵,鸿胪寺卿再怎么不值钱,也是个正经的衙门主官,跟巡抚这种封疆大吏相比,不能说是更好,但是也称不上差。
正因如此,她才会感到奇怪。
焦敬听完,似乎在想怎么组织语言,踌躇片刻,他摇了摇头,道。
“圣母,臣若所猜不错的话,当时在殿中,天子说的应是命朱鉴代掌鸿胪寺事,而非调任鸿胪寺卿,可对?”
孙太后点了点头,于是,焦敬叹了口气道。
“圣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朝官制,有本官,有差遣,有加衔,巡抚并非官职,而是差遣,在外巡抚者,实际上皆是都察院或六部的外派官员。”
“巡抚是一方重臣,所以一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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