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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今,人家口口声声的喊着冤枉。
这案子没审两天,要是就被这么翻了过来,可是啪啪的打脸啊。
何况,这又不是普通的案子。
涉及到天家颜面,还涉及到一位亲王世子,三位郡王,身份地位举足轻重。
一旦要是被翻了过来,那宁阳侯他们几个审案的,能有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陈懋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上前道。
“陛下,镇南王一案,证据充足,案情明了,审理过程俱有都察院,大理寺,东厂共同监察,更有十数名宗室亲王,亲临听审,岂会有冤情不明?”
“以臣所见,这必是镇南王心怀不甘,垂死挣扎,朱音埑贸然敲响登闻鼓,惊扰圣听,当一同下狱。”
但是,他能想到的,别人岂能想不到。
俞士悦也立刻上前,道。
“陛下,太祖设登闻鼓,原本便是为了洗雪冤情,通畅言路,何况此案事关重大,既然登闻鼓响,自当重审案件,详查其中疑惑之处。”
“以臣所见,不妨召朱音埑上殿自陈,臣相信,他既然敢击响登闻鼓,必是有冤要申,岂可不分青红皂白,随意下定论,若是事事如此,登闻鼓岂不形同虚设?”
王文也撇下薛瑄,开口道。
“陛下,俞阁老所言甚是,太祖有制,凡登闻鼓响,必经圣听,此谓之直诉,何况此事涉及宗务,臣请陛下召朱音埑上殿,于群臣面前,细说分明。”
登闻鼓响,天子必要亲自过问,这是惯例。
因此,朱祁钰没怎么犹豫,扫了两眼递上来的诉状,便道:“此事非同小可,召朱音埑上殿!”
胡搅蛮缠朱音埑
不多时,在众臣的注视之下,文华殿的殿门处,出现了一位年轻人。
他身上穿着厚重的朝服,头戴梁冠,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看着如同一个文弱书生一般,但是眉宇之间,却自有一股倔强的英气。
许是因为初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年轻人显得有些紧张,在内侍的引领下快步来到殿中。
年轻人便大礼参拜,叩首在地,道。
“臣镇南王世子朱音埑,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祁钰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被舒良评价颇高的年轻人。
若论年纪,他还没朱祁钰大,今年才刚满十九岁,但是若论辈分,他却是和宣宗皇帝一辈的,是朱祁钰实打实的长辈。
摆了摆手,朱祁钰道。
“平身,方才守鼓官禀报,说你敲响登闻鼓,乃是为父鸣冤,可有此事?”
朱音埑小心的起身,恭敬的回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朱祁钰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瞥了底下的宁阳侯等人一眼,开口问道。
“那你可知,我朝祖制,凡敲响登闻鼓者,若朝廷核查后,并无冤枉,击鼓者当杖一百,即便你是宗室,也不能例外,你可想清楚了?”
闻听此言,原本还有几分紧张的朱音埑,脸色变得坚定起来,略显稚嫩的面容中透着一股坚毅,抬头道。
“陛下,此案本为诬告,家父冤情滔天,堪称六月飞霜,臣相信陛下英明圣断,自能辨明冤枉,臣与家父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自无所惧!”
他的这番话,顿时在殿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
为父鸣冤,排万难而不惧,本就是儒家提倡的孝道。
如今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以天潢贵胄之身,冒着被杖责上百的风险,毅然敲响登闻鼓,更是符合老大人们心中对于孝子的形象。
因此,一时之间,殿中不少人的目光当中都多了浓浓的赞许之意。
有朱音埑这个表态,那么哪怕最终查明,镇南王一案并无冤枉,但是他一片感天动地的孝心,却也堪为宗室表率。
不少老大人在听到他这番话的时候,便已经打算着,如果案子没翻过来,该怎么替这个孝道至纯的年轻人求情了。
甚至有的人开始思索起来,能够教导出这么一个德行出众的儿子,镇南王真的会犯下那等罪行吗?
不知不觉之间,原本在宁阳侯公布案情之后,朝堂上对于镇南王不利的舆论,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悄然转变。
御座之上,朱祁钰显然也十分满意,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道。
“此案本是宗务,因此,朕将其交由宗人府主审,但是今日,你既敲响了登闻鼓,那么按例,朕即将此案交由三司会审。”
之前的审讯,因为涉及宗室,所以事实上是出于半保密的状态,并不公开审讯的具体情况。
但是敲响登闻鼓的案件,按照规定,需要经过三司公开会审,以保证审判的公正性。
不仅如此,主持审理的官员,也不再是佐贰官,而是三司的坐堂官。
因此,朱祁钰说完之后,便将目光落到了文臣当中,开口叫道。
“左都御史,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何在?”
陈镒,金濂和薛瑄三人,同时来到殿中,躬身为礼,道。
“臣等在!”
朱祁钰面色肃然,开口道。
“登闻鼓响,依例当由三司会审,今有镇南王世子朱音埑为父鸣冤,尔等身为三司主官,理当接案,朕命尔等……”
然而话只说了一半,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且慢。”
众人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却发现开口之人,正是要求重审的朱音埑。
被这么多人注视,他又变得有些紧张,但是仍镇定着心神,撩起衣袍,拜倒在地,叩首道。
“臣万死,然臣今日上殿,除为家父鸣冤外,更要一事要奏。”
天子金口纶音,道:“何事?”
朱音埑抬头,扫了一眼在场的群臣,开口道。
“臣要弹劾成安侯郭晟,驸马都尉薛恒,会昌伯孙忠,驸马都尉焦敬,四人私下结交宗室,勾结广通王,阳宗王,谋害诬告我父王。”
“臣还要弹劾宁阳侯陈懋,大理寺卿薛瑄,左副都御史罗通,狼狈为奸,断案不明,偏听偏信,徇私枉法,罔顾我父之言,草草结案,致我父蒙冤入狱,有负朝廷重任。”
底下的大臣们顿时吞了吞口水。
宁阳侯陈懋和成安侯郭晟,现如今在勋贵当中算是顶梁柱般的角色。
驸马都尉薛恒,驸马都尉焦敬,还有会昌伯孙忠,则都是宫中上圣皇太后的外戚。
相较之下,反倒是文臣这边的薛瑄和罗通,显得黯然失色了。
这手笔可朕够大的!
一下子将勋贵,外戚,文臣都网了进去。
这位镇南王世子,这是打算把朝堂众臣都得罪个遍吗?
果不其然,下一刻,宁远侯任礼就率先站出来质疑道,
“世子此言何意?镇南王一案,是否有冤情,如今不可妄下定论,但是宁阳侯等人,乃秉旨接审此案,一应程序皆无不妥,即便是最后重审出有不妥,也最多是偶有失察,何以称狼狈为奸,徇私枉法?”
面对质问,朱音埑倒是并不慌张,想了想,转身对着陈懋问道。
“敢问陈侯,你既已结案,判我父罪名成立,那么可有我父认罪画押的证供?”
陈懋两条花白的眉毛绞在了一起,道。
“镇南王对此案罪名坚辞不认,坚持他不曾诽谤仁庙,涉及宗室,本侯又不能动刑,自然是没有你所说的证供。”
当然,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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