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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歌善舞
“好好好!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我大明怎可能无这般血性男儿?”
朱棣昂然睥睨,俨然是心中有所触动。
大明养士三百年,在家国危难之际,终究是有人肯站出来,不做那“头皮太痒”的亡国之奴的。
十万人慨然赴死,如何称不上一句阖城忠义?
这“十七朝”人物里,就没有他朱棣的一份吗?
虽不能见,与有荣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英雄也。”姜星火亦是感叹。
正是有了这些硬骨头,有了这些脊梁的存在,方才有了第二次驱逐鞑虏。
若是人人都如钱谦益、孙之獬那般得了“软骨病”一般卑躬屈膝,又何谈巨龙重新飞腾呢?
人的骨子里,总该是有几分骨气,有几分自傲的。
否则的话,岂不是真成了西洋史学家宣传的,没有他们这些优秀者的“帮忙”,其他国家不可能进入“文明”?
在姜星火看来,纯属狗屁!
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的质变,不过是量变积累到90-100时,需要有力量推一把,按下那个质变的按钮,这与哪个国家有什么关联呢?
不过是胜者成为王侯后,书写下来粉饰自己的言论罢了。
如果非要说有关联,那也是船小好调头。
或者说,同样是文明质变,在体量跨过了一个相对门槛后,反而是体量越小的国家,越容易把这100点积累满。
而体量越大的老大帝国,反而不容易积累满。
所以,在工业时代莺歌蓝能起飞,其中有一部分因素,不是因为本身的文明程度高,也不是那里的人们有何特异之处,而是因为农业剩余能供养起手工业分离、发展的基数低。
而同样,为什么南宋和元朝,只在江南发展出了分离后的手工业?
还不是因为其他地方连吃饱饭都费劲,根本没有那个条件,把手工业从日常的制造与生活中分离出来嘛。
朱棣扼腕叹息:“可惜朕不能如姜先生一般于历史长河之中穿梭,否则的话,亲眼见一见这位阎典吏,与之对饮,方不负胸中意气!”
“可惜如此人才,竟然只是一个区区典吏,朕若是”
朱棣本想说,问姜星火这阎典吏籍贯,留一道诏书于子孙后代帝王,将其重用,可这个念头甫一浮现出来,朱棣便知道,自己有些上头了。
二百年的历史进程,现在只需要稍加拨动,以后就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怎么可能还做得数?
更何况,若是一代代传下去,被人知晓了,只要叫这个名字就能得功名富贵,那个地方岂不是要多出很多个“阎应元”来?
所以,朱棣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思绪回转,想起东林党、想起流寇、想起女真人朱棣不由地由衷感叹了一声。
“崇祯,朕的这位子孙,难啊!”
朱棣看向了姜星火,问道:“可是既然北京不可守,为何不南迁呢?朕固然有意迁都北京,可也绝不会规定后世儿孙,到了国祚存亡之际,还不能南迁吧。”
这便是朱棣自从内阁一事后,晓得了自己的许多决定,都有可能给子孙后代造成恶果,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了。
姜星火反问道:“那陛下还记得,当日画船之上,我所预测的未来里,于谦说过的那句话吗?”
朱棣微微眯起了眼眸,思绪回到了那日。
几息后,朱棣用疑问的语气说道:“南迁者,皆可斩?”
“不错!”
朱棣再回想起了昂着小脸的那个倔强小孩,不由地有些唏嘘。
这句话若是从于谦的嘴里说出来,真不奇怪。
“所以往后形成了一条无形红线,我大明后世皇帝和大臣,都不敢主张南迁了?”
“非但如此,而且在我预测的那个未来里,除了最后一次京师保卫战,其他时候遇到入寇,朝廷凭借着坚城,加上召集勤王军,京师都顺利守下来了。”姜星火答道。
朱棣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在不确定会不会跟以前一样,能守下来的时候,没人敢主张南迁。”
朱棣话锋一转。
“不过,这崇祯作为朕的子孙,倒也还算有骨气,自我了断,既没有受那白衣负荆之辱,也没有沦落到徽钦二帝坐井牵羊的地步,不辱我大明风骨!”
姜星火闻言,微微颔首。
“在我看到的未来,大明自洪武起至崇祯,经二百七十六年,无汉唐之和亲,两宋之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可当风骨二字。”
朱棣默默地咀嚼着姜星火的这两句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何其壮哉!
可惜,这份悲壮背后,是否也有自己所做决定的影响呢?
朱棣此时真的很不愿意听到,姜星火又给他来一句“始作俑者,就是你哦”。
思忖半晌,朱棣复又问道。
“那为什么最后一次,没有守下来呢?”
“这便是刚才我所讲述的,第一个和第二个人的故事了。”
姜星火平静答道:“大明内外两条战线的全部家当,都已经在郏县和松锦两场大战里,丢光了。”
“而且,大明朝廷,也早就让勤王军寒了心。”
“此言何解?”朱棣有些诧异。
这便是说,在崇祯那个时代,自土木堡之变以后,北京城外有蛮族跑马入寇,真不是什么稀罕事区别就在于,以前来的是鞑靼人、瓦剌人,现在来的女真人。
按照历史经验,大明朝廷对京师被入寇这件事,早就制定了一整套勤王预案,谁来入寇都一样,打不破坚城,那么等各路勤王军一到,就得哪来的回哪去,但崇祯和朝廷大员们在几次勤王行动里的骚操作,彻底玩死了这套机制。
譬如,按照明朝的规定,军队在到达“汛地”的当天不准开粮也不准进城,“汛地”也就是指驻防地,通常是在城外,抵达当天是不配给口粮的,必须自带或者自行解决。
其目的,有一部分是为了防止敌军冒充明军,藉由换防就食的名义,向当地官府骗城,毕竟,勤王军肯定来历混杂,当地官府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真的勤王军,如果敌军聪明点,抓住这个机会,进行伪装骗城,是很容易的,而如果第二天,一切信息都确认清楚,那么趁乱伪装骗城的概率,将极大降低。
本来这是勤王机制的一个小补丁,也是堡宗叫门后的产物,但这个小补丁,在崇祯二年己巳之变的时候,被抠门的庙堂诸公们当成恶性bug来卡了。
千里勤王的山西兵,第一天兵部传令驻守通州,大家没什么反应,正常规定,饿一顿就饿一顿;第二天又被调去驻守昌平,徒步走了上百里,又没吃上饭;第三天又被调守良乡,军队哗变了。
我们是来勤王的,结果成了环北京马拉松。
跟着朝廷混,三天饿九顿!不哗变才有鬼了。
这还勤王什么,卡bug属实是让诸公们玩明白了。
当姜星火把这个不算大的事情给朱棣讲述完毕后,朱棣的反应,却有些出乎姜星火的意料。
“姜先生,迁都北京,朕,真的做错了决定吗?”
在第一次听姜星火讲课的时候,关于大明的“三条救命线”,朱棣认可,但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然而当几个月过去后,朱棣再一次听到关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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