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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东西毕竟没人告诉他,他脑海里又没有无脑小白爽文里的系统,天天“叮”几下。
就连穿越的规则,也是他获知的某种不可言说的本能。
就仿佛婴儿饿了都知道要吃奶一样,【不主动求死】也是如此。
一切都是未知的,有待验证的。
只不过验证的代价太大,姜星火没理由也没必要去验证。
所以,姜星火产生了一个顾虑,自己如果改变了历史线,会不会对他的下一次穿越和回到现代造成影响?
当然了,如果客观来说,他压根就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历史线已经改变了。
姜星火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关于自己【九世穿越】和【长生不死】这两个终极秘密的推测与念头,甩出了脑海。
现在,姜星火要面对一个当下的、迫切的问题。
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些改变?
起因,当然是姜星火自己。
如果姜星火不指点江山,不把现代的知识传授出去,就不会对大明造成任何改变。
姜星火问题里的“是谁造成了这些改变”,其实要思考的是,自己讲课的对象,到底是如何在不出狱的情况下,造成这种能让整个大明都发生改变的事情。
换句话说,自己的两个学生。
一个大胡子高羽,一个曹九江。
到底是谁做到了这些?还是说,两个人一起做的?
从一开始的设想来说,姜星火压根就不指望他们能实现自己讲课的内容。
不过是指点江山而已,伱们还真能做成啊?
但眼下看来,两人显然是给了自己一点小小的、来自古人的执行力震撼。
——只要你敢说,我们就真敢做!
但讲大明国债和化肥的时候,这两个人又都没有出狱,而且大明国债和化肥工坊挂钩这种事,显然是要大明帝国最高层决策者才能做出来的。
也就是说,两人要么都能影响大明帝国的最高决策层,要么有其中一个人能够影响到。
如此说来,高羽和曹九江这两个人的身份,就有明显的问题了。
先说拿高羽来说,高羽在自己面前的身份,是洪武朝开国勋贵的二代次子,南军里能独领数千人的中级军官,参加过的靖难著名战役里至少有灵璧决战。
如果高羽真的是他所说的身份,那么显然他没有影响大明帝国最高决策层的能力。
显而易见地是,洪武朝的开国勋贵们已经所剩无几了,二代勋贵在靖难新贵面前更是靠边站,基本没什么发声的能力。
而且,高羽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大胡子显得老),还说自己是次子,如果他爹是开国勋贵,肯定是开国时比较年轻、资历较浅的那一批,最多是个伯爵,按高羽的话来理解,肯定是还活着的。
可姜星火依然很难相信,一个在靖难时站在对立面的老伯爵,能影响到朱棣的决策哪怕是提议。
所以结论有两个。
其一,高羽的身份是真的,他影响大明帝国最高决策层的能力是有的,但是较小,基本可以排除。
其二,高羽的身份是假的,他具备影响大明帝国最高决策层的能力。
三十岁不到,怎么影响大明最高决策层?
皇帝的儿子?
可也没听说过历史上永乐帝的儿子坐牢的信息啊,倒是依稀记得三杨里有个内阁成员在诏狱坐了十年牢。
永乐帝的儿子是自己的狱友?
这种推测,靠谱程度显然都不如老伯爵的儿子告诉老伯爵,老伯爵上书影响了永乐帝。
所以,姜星火按照正常的推测逻辑,暂时把高羽造成这种变化的可能,放在了靠后的位置。
自己剩下的一个学生,就是曹九江。
从自己已知的身份信息来看,曹九江的身份,显然比高羽要高。
否则当初在画船上,自己问曹九江,是否听说过高羽,曹九江也不会说出“高羽是什么东西”这句话。
同样是勋贵二代,曹九江已经继承了爵位了,而高羽还是没继承爵位的次子。
而且,在燕军渡江之前的那一年里,曹九江的消费水平是姜星火亲眼所见的。
说是挥金如土,都有点抬举土的价值了。
简直就是花钱如泄洪。
另一个已知的信息就是,花了钱跑通了关系,曹九江出狱获得的差事,是出使琉球国的正使。
在明初,这非得是侯爵以上级别的勋贵,或是礼部的中高级官员,才能担任的。
那么,由此可以推论,曹九江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侯爵甚至公爵。
姜星火的心里一咯噔。
三十多岁、长得帅、能吹牛、在南京很有势力、靖难里的南军阵营
这小子不会是李景隆吧?
姜星火穿越前当然不知道李景隆字什么,记历史人物除了特别出名的,也记不住都字什么,但是封爵是曹国公还是知道的。
这么一想,越想越有可能。
而且李景隆这种国公级别的人物,是绝对足以影响大明帝国最高决策层的。
“不会吧?不会吧?”姜星火在心里有点不可置信:“不会李景隆是我的狱友兼学生吧?如此说来,倒是要通过【试探一下高羽】,来验证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姜萱看攥着大明国债的堂哥,眼神有点发楞,久久没说话,内心更加歉疚,以为堂哥是对自己把他给的巨额财富被骗走的事情弄崩溃了。
于是姜萱开口说道:“堂哥,对不起,我”
“哦,哦?”
姜星火回过神来,大约晓得了堂妹的心思,对其嘱咐道:“没事,哥还有能力继续赚钱,你别做傻事哥就放心了,知道吗?”
姜萱抹着泪连连点头。
姜星火想了想又说道:“我再给你一点银钱,你别去寻哪个叔爷了,在附近找一家客栈住下来,住两个月,等我出狱了再做计较你一个人再走几百里路,我着实是不放心。”
说罢,姜星火又从怀中摸出二两银子,递给了姜萱。
姜萱接过这二两银子,一时啜泣,竟是哭的不成声了。
自责和感动,在她的心中萦绕。
姜星火不太懂如何安慰女人,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好短暂的探视时间也结束了,狱卒在门口催促示意,姜星火只能轻轻地拍了拍堂妹的肩膀以作安慰。
起身临走前,姜星火若有所思地最后说道。
“别想那么多,对常人来讲,天底下最大的事情不过生死。”
“毕竟,活着,才能体会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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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鲁迅《野草·秋夜》
姜星火狱中立志
姜星火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所以当他被狱卒带着,无意间撞到了刚好从两个小吏那里回来的大胡子时,面上的表情丝毫不变,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而朱高煦本来下定决心,为了增加争储筹码,最后这两个月得瞒着姜星火接着好好听课,结果心里有鬼的他,反而露出了一丝慌乱。
果然
姜星火笑了笑,抬头对他说道:“可有时间?有点事情想问你。”
朱高煦挠了挠腮下的大胡子,答道:“待会儿俺去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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