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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下用武将,安天下用文臣。
能上马砍人下马抚民的人才,另当别论。
更重要的是,别的武将如果不打仗,还能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老底。
他朱高煦要是不打仗,无法立下新的军功,那么他就只能当个太平王爷了,而且“太平”的有效期,仅在朱棣活着的时候。
朱高煦当然不是喜欢把命运交由别人摆布的人。
更何况,争储就是争皇位。
机会就在眼前,半步之遥!
换谁,谁不想当皇帝?
能当皇帝,凭什么要去当王爷?
这种人世间最大的利益,任谁都不可能轻易放弃,非是说三两句话就能劝阻的。
而他爹朱棣,明显是更加偏爱他,更加希望他成为太子。
这种感觉,朱高煦非常笃定。
原本朱高煦在诏狱里待了好几个月,按他好动暴躁的性子,早就憋不住了。
如果不是姜先生讲的实在有趣,他根本不可能坚持的下来。
而如今得知了父皇准备对女真人动手,非常渴求另立新功以增加自己在立储之争中的筹码的朱高煦,更是再也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
——但是父皇不允许。
朱高煦感觉很憋屈,却也没法子,因为他不是皇帝皇帝就是可以一言而决,反对无效。
可朱高煦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顾成的建议,并不能成为决定性原因。
为什么父皇就是不让自己出去呢?
父皇是个干纲独断的皇帝,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朱高煦觉得,自己离事情的真相,差的不远了。
朱高煦忽然眼珠子一转,从暴躁中恢复过来,对三弟说道。
“那俺就继续在诏狱待着。”
朱高燧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二哥,今天暴躁状态结束的挺快啊。
“行。”朱高燧点了点头,又道:“你好好待着吧,最近可别惹麻烦,我听说最近父皇的心情不太好,一堆朝堂的烂事,你在诏狱吃牢饭也能避避风头。”
朱高煦站在原地道:“老三,谢了。”
“成,咱兄弟不说这些。”朱高燧站起身道,“我走了。”
他说完便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脚步,回头对朱高煦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好待着,就是最大的功劳。”
朱高煦点头道:“多谢提醒。”
“嗯。”朱高燧转过了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顺手把值房的门也合上。
朱高煦坐在椅子上愣神,脑海里乱糟糟的。
他之前一直认定了父皇是偏爱自己的,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做出“自己进诏狱”这种别人看起来很蠢的蠢事。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赌气兼表态,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对太子之位有所退让。
至于诏狱,待两个月就当修身养性了,谁还总在里面待着啊。
结果事情现在发生了转折——皇帝竟不同意他去打仗,甚至派来老三来,还告诉了他这么多。
朱高煦不傻,他当然知道,有些话其实是父皇借老三的嘴对自己说的。
否则,给朱高燧九十九个胆子,那些犯忌讳的话,他也不敢说。
朱高煦此前并未怀疑过某些事情,哪怕李景隆在实在瞒不过去的时候,曾经对他坦言,自己就是朱棣派来跟着听课的。
朱高煦只是认定父皇在当初自己献上了削藩计策后,看出自己受人之点。
因此顺藤摸瓜,让锦衣卫查出了姜星火的存在。
这么说,或许也不准确,因为朱高煦在聘请姜星火讲课的时候,就已经让纪纲查了卷宗。
所以,纪纲早就知道这件事。
而自己在诏狱里的举动,纪纲只要想知道,肯定是能知道的,换句话说,父皇也知道。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高煦在那天姜星火被弄丢了,看到父皇怒气冲冲地质问他的时候,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姜星火的存在,早晚父皇都会知道。
但这也没什么,不过是自己私藏姜星火的心思被戳破了而已。
如果父皇不知道,那代表父皇对自己在诏狱里的生活毫不关心,那才会让朱高煦感到失望。
朱高煦细细回想,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李景隆的加入。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李景隆受到了父皇的安排,旁听姜星火的讲课,并且把讲课内容记录下来。
这件事,是他在大朝会那天知道的。
因为在前一天,他曾三次上书父皇关于日本佐渡金矿和石见银矿的事情。
而父皇只回答了他“知道了”、“阅”、“已阅”。
那时候,朱高煦就察觉不对劲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上朝的时候,朱高煦更是彻底醒悟,李景隆就是内鬼。
但是朱高煦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些知识,父皇想知道,他还能拦着不成?
父皇没有把姜星火独占,就已经是考虑到戳破身份人家恐怕不肯说真话了,所以才要借着自己这层关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朱高煦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狱中听课,不听课的时候举石锁,要么就看看书嗯,朱高煦开始主动看书了,虽然很多时候看不懂,但是他会记下来,然后找半步秀才境的姜先生解答。
虽然有时候在朱高煦眼里无所不知的姜先生,其实对某些特定的古籍内容也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姜星火东拉西扯地忽悠一番就过去了。
大家都看不懂,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错的?
悠闲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而一丝怀疑,始终在朱高煦的心头萦绕。
不对啊!
没了李景隆,父皇是怎么知道讲课内容的呢?
如果说父皇对此完全失去了兴趣,也不可能。
因为朱高煦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姜星火在李景隆离开诏狱后讲的一些东西,也开始在外界出现了。
朱高煦心中的怀疑,开始愈发不可遏制。
直到今天。
老三意味深长地告诉自己,“好好待着,就是最大的功劳”。
为什么好好待着就是最大的功劳?
是因为不给父皇找事吗?
不,自己从小到大找的事可不少,也没见哪次被关这么久,自己想出去都不让出去。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父皇需要自己待在诏狱里听课。
而自己听不听课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想听。
那么,还是那句话,没有了李景隆旁听汇报,在只有姜星火讲课、他听课的环境下,父皇是怎么知道讲课内容的呢?
难不成,还真有鬼怪藏在他们身边偷听?
朱高煦思考了一阵,拿起值房桌案上的纸笔,飞快地写起字来。
朱高煦的大字写的很丑,但是没关系,能认出来就行。
过了一阵,他把纸张吹干又抖了抖了起来,接着叫来一名狱卒,让其去找纪纲,把自己的奏疏,送呈御前交由父皇审阅。
接下来没课的时间。
朱高煦在诏狱里待了七八天,几乎每天都写新的奏疏送到父皇面前,都是他自己根据读书感悟和姜星火只言片语的提点、解读,写出的一些似是而非狗屁不通的东西。
朱高煦很清楚,自己在给父皇制造垃圾。
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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