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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世界有多大,到目前为止,哪怕是西征数万里之遥的蒙古人,也并没有得到答案。
“所以,大明绝对不能故步自封,一定要趁着自己还是最强大的,勇敢地走出去,只要走出去第一步,后面哪怕走的勉强、走的踉跄,也终归是向着正确的方向走的。”
“唯有如此,大明才能控制更多的岛屿,形成良性循环,继而舒缓本岛的人地矛盾,这在之前已经跟你们讲过。”
“这就如同春秋时期,在大家还缺乏动力对周围探索时,却依旧有一个国家,率先启程,率先获得更多的田地,那也就意味着,这个国家将获得极大的先发优势,这种先发优势会累积到战国时代。”
“获取的岛屿越多,自身的人地矛盾越小,同时拥有的资源富集度越高!”
“世界岛的战争,是一场最为残酷的资源争夺战。”
“落后者,必将被先发者欺辱。”
“大海,从来都不应当是我们边界。”
“而是新的开端!”
隔壁密室,大明帝国的高层决策者们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们最为担心的,无非就是下西洋会动摇大明的集权体制。
而他们除了道衍吧,都是从内心深处,不愿意大明的集权体制受到动摇的,毕竟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一切权力、地位、财富都来自于现行体制。
但当他们明白下西洋并不会,或者说在未来很长很长的时间内,都不会对大明的集权体制造成根本性影响的时候,便对这个担忧放下心来。
姜星火说的是有道理的,作为本岛的力量延伸,任何投放到占领、掠夺、殖民其他岛屿的人们,即便是有着自治和自由的倾向,在面对该岛的内外部危机,也就是本地人的反抗和其他对手的觊觎时,依旧会拥护集权体制。
同样,这也不仅仅是体制的问题,还关乎到了华夏这个孤岛的本身存在。
正如姜星火所说。
落后者,必将被先发者欺辱!
大明想成为这个落后者吗?
对于这么这群以天朝上国心态自居的统治者来说,当然是不想的。
没有谁想从傲立于世界之巅的第一强者,慢慢变得落后,被从前眼中不值一提的人毒打。
可问题是,如果没有姜星火的点醒,大明的这种心态,恰恰限制了向外探索的欲望。
毕竟,在华夏这个孤岛混的好好地,周围还有几个小岛可以鄙视,自身处于鄙视链最顶端,干嘛要去外面呢?
从实际的角度出发,他们也当然可以装作不知道。
我死以后,哪管洪水滔天嘛。
但是,事情的关键在于,朱棣不是这样的人。
以朱棣这种盖世猛男的性格,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装作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为了偷懒,看着日后的大明被别的国家欺辱呢?
须知道,朱棣如果是个贪图安逸喜欢偷懒的人,那么他压根就不可能发动靖难之役,也不可能坐在这张龙椅上。
即便是没有姜星火的这套理论,在姜星火前世的历史上,朱棣为了后世儿孙,也为了自己的不世之功,依旧会选择五次亲征漠北,甚至驾崩在了回师的路上。
若是别的皇帝,哪会舍得离开皇宫这个安乐窝,亲自带兵去草原上跟已经被打怕的蒙古人玩命?
为的就是朱棣的人生信条。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如今姜星火已经点出了“世界岛战争”这个概念,而进取心极强的朱棣,正好又对下西洋很感兴趣,那么目光由陆地转向海洋,自然是在正常不过的结果。
朱棣看向镇远侯顾成,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明,以后要逐渐从陆地转向海洋,这也是朕认为能保持勋贵集团不断自我造血,避免堕落成熬鹰斗狗的纨绔子弟的唯一途径。”
“毕竟,大明不能永远重复开国和靖难,却必须重复每三年一次的科举。”
“如果不想让文官士绅阶层,在朕和朕的儿子死后把持天下,那么维持并培养新的勋贵集团,就是唯一的办法。”
“在以后对其他孤岛的掠夺中,朕有意同样视为军功,最高给予封爵的赏赐,这样就可以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新勋贵。”
“顾老将军,你能理解朕的意思吗?时代变了。”
顾成的面色并没有什么震惊至极、惊骇欲死、震撼无比之类的小白文中常出现的神态描写,他的神情无比坚毅,作为职业军人,作为朱棣的总参谋长,他完美地理解了大明征北大将军的战略转变。
顾成只是捶胸说道。
“吾虽年迈,长槊犹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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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与刀
“讲完了华夏的地理环境,是如何决定华夏民族的精神特质,接下来,我们还是按照第一大点的例子,讲讲华夏周围三个比较典型的国家,蒙古(北元)、朝鲜、日本,都是如何由地理环境决定国家精神特质的。”
姜星火指了指地图说道。
“关于蒙古,之前我们其实已经讲过了,这里简单地说一下就可以蒙古高原气候寒冷,决定了生活在这里的人必须吃苦耐劳。”
嗯,没办法吃苦耐劳的都冻死、饿死了。
“同样,这种吃苦耐劳也形成了其坚韧不拔的精神特质,以及随之而来的扩张性。”
“这种扩张性的例子几乎是比比皆是的,匈奴、鲜卑、突厥、契丹、蒙古,都是崛起自蒙古高原,原因就是他们不愿意忍受寒冷的气候和恶劣的生活条件,凭借着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精神,凭借着他们因食肉而更加强壮的身体,南下入侵华夏。”
“而与这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不同,其实我还想指出一点。”
姜星火顿了顿后说道:“蒙古高原上的民族,是习惯于崇拜野兽和上天的,这一点与华夏民族崇拜祖先,完全不同。”
“大河文明与血缘氏族密不可分,血缘氏族的影响力渗透到了社会、庙堂、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华夏文明早期无论是分封建卫还是宗祧继承,都是这一特点的产物。”
“这便是因为,华夏文化的基础就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和因此衍生的宗法秩序。祖先的崇拜为宗法秩序的维持和巩固提供了社会习俗上的支持,这种文化习俗是与大河文明分不开的。”
朱高煦有些明悟,他想起了之前《国运论》第一卷讲过的物质地基与顶层结构。
朱高煦试探着说道:“也就是说,正是因为北方蒙古高原上诞生的游牧民族,没有小农经济这个物质地基,所以也并没有诞生严格的宗法制这个顶层结构。”
姜星火颔首说道:“游牧民族本身就因为游牧经济的脆弱性,对部落的认同远超于对氏族的认同,这种情况,直到黄金家族的对外征服改变了蒙古的物质地基,才发生了变化。”
“因此,蒙古高原在恶劣的环境中,更习惯于崇拜充满了力量的野兽,和对命运具有主宰能力的上天。”
李景隆补充道:“而华夏文明则完全相反。”
“华夏文明对于野兽的态度都是可驯养的就是家禽,驯养不了的就是畜生;对于上天的态度,在农人的一生中,固然要看天吃饭,但基础水利设施的建设,也使得华夏的农人没有蒙古的游牧民那么惧怕和崇拜上天,只是一种略微仰望的心态。”
“甚至于。”姜星火抿着嘴唇笑了笑:“华夏文明习惯于在拜天上的各路神仙的时候,都是一种平等的交换概念,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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