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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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着远处绮丽浪漫的紫蓝色天空,池绪开口道:“你知道我今天上高数课想到了什么吗?”
裴谨修想到了那一整页的q版画,但他知道池绪意不在此,所以很配合地问:“想到了什么?”
池绪:“我想到了圆的面积。”
“那是我第一次了解微积分,是在你书房里随手翻到的一本书里,书里介绍无穷的概念,举了圆的面积的例子。
“如何得出圆的面积?一个巧妙的办法就是把圆想象成一个比萨,然后把这块比萨切分成无穷多块,最后再将这些比萨块排布成一个矩形。只要切的份数越多,这个拼接而成的弯曲矩形就会无限趋近于一个真正的矩形,矩形的宽是圆的半径,长正好是圆周长的一半,a=rc/2,问题成功化繁为简。”(注2)
他顿了顿,紧接着道:“人的一生只有两万多天。”
准确来说,只有足够幸运他们才能活够两万多天。而他和裴谨修已经认识了十二多年,四千多天,占据理想生命五分之一的长度。
爱情是从哪个瞬间诞生的,池绪也说不清楚,似乎从很早开始,他的亲情、爱情、友情,他的世界,他的一切的一切,就全都系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块理论上无穷分割下去的披萨,他已经在无知无觉中分割了五分之一。
风逐渐大了起来,吹乱了他二人的头发,又吹得衣服猎猎飞舞。
置身在秋风与夕阳下,池绪想起了许多事。
盛夏时节的初遇,第一年跨年的那场盛大烟花,拍完《仙途》的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第一次毕业旅行时的海风沙滩,知识竞赛颁奖典礼上灿金色的彩带,异国他乡时不时响起的特别提示音,云盘山上的碧绿草原与浩瀚星辰,萨普神山下飘飞的隆达,东湖公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支兰古镇的冬雪祭舞……
棋盘对弈,纸牌博弈,四季更迭,花时轮转,没有智能手机时是越来越厚也越来越多相簿,有了智能手机后就是占了一多半内存的图库。
几滴泪滑落,池绪蓦地转头。
他眼睛水汪汪的,声音难免哽咽,却也无比坚定道:“裴谨修,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全世界最喜欢你。”
他的表白散在徐徐夜风里。似乎怕裴谨修听不清, 池绪又说了好几句喜欢,非常喜欢,最喜欢。
脸颊处传来轻柔的触感, 是裴谨修伸手帮他拭去了眼泪,那手指顺着脸颊掐起他的下颔,紧接着熟悉清浅的沁香袭来,温软的触感, 一触即分,池绪蓦地睁大眼睛。
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裴谨修嗓音有点低哑, 左手没放下去,仍捧着池绪一侧的脸颊。他额头抵着池绪的额头, 十分亲密的距离, 发丝与呼吸都交融在一处。
“我也喜欢你, 特别特别喜欢你, 全世界最喜欢你。”
天色已然黯淡, 只不过还没完全黑透,操场的灯还没开,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有些学生距离他们极近, 池绪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不过注没注意到都无所谓了,同性婚姻早已合法, 他们是坦坦荡荡的爱情。
他并不打算轰轰烈烈地昭告天下让全世界所有人都知晓,但也不打算偷偷摸摸地刻意瞒住身边人,一切就顺其自然, 他们恋爱,结婚, 然后携手到老。
想到这里,池绪才忽然意识到他的表白少了点什么,后知后觉地懊悔道:“我没有准备表白的礼物。”
指腹摩挲过他的唇畔,裴谨修笑道:“我已经不问自取了。”
“……”池绪脸一红,小声道,“这不算。”
裴谨修霸道得很:“我说算就算。”
他还要庆幸一下池绪没想起来,否则如果等池绪准备精心设计出个礼物再来表白,那他要等的日子可得更久了。
“那就等领证的时候一起补上。”池绪想得十分长远,已经开始规划时间,“下次回家的时候是元旦节,正好把这件事告诉妈妈沈阿姨他们,期末考完试我们就去领证吧,下学期搬出来住好了,我在学校附近刚好有套房子……”
他还在思考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朋友们,但想到霍凌宇刚表白失败,现在说好像有点不太好。
一旁的裴谨修啼笑皆非,问:“这么快就要领证?”
池绪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反正迟早都要领,迟不如早嘛。”
他骨子里还有点传统,想着既然下半年都要以伴侣的身份同居了,那当然领了证才名正言顺。
裴谨修没什么意见,某种程度上,他求之不得。
领证,结婚,同居。
光明正大地去做他想了很久的事。
天已经完全黑透,操场的路灯亮了起来,他俩该说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从双杠上跳了下来,按照平日里散步的路线,往纶音湖畔走去。
“还有两个月。”池绪指的是距离元旦的时间。
他没谈过恋爱,也不怎么关心别人谈恋爱,现在突然一下子和裴谨修变成情侣,池绪不由地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是情侣之间应该干的事。
身边只有一个参考样本,那就是蔡聪和林敏,池绪当即决定:“我一会儿得回去问问蔡聪。”
前言不搭后语,裴谨修没听懂他的脑回路:“问他什么?”
池绪如实回道:“问他怎么和林敏谈恋爱的,我参考参考。”
裴谨修笑了一下,捏了捏他手心:“你还不如问我。”
池绪偏头,下意识看了裴谨修一眼,湖畔水雾朦胧,树影婆娑,眼前人一如天上月色,清冷霜寒,别说离识爱知情很远,似乎离整个人间都很远。
池绪充满怀疑:“你很懂吗?”
他是真的觉得裴谨修大概还没他懂。
表面疑问,实则肯定,语气中无端地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天旋地转的,等池绪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被压在了树干上,裴谨修的手掌垫在了他的脑袋后。
这算什么?壁咚?树咚?
确实是他从未想过的方向,池绪现在倒是有点信了。
树荫下,完全背光,池绪看不清裴谨修的脸,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个轮廓。
“我想做个实验。”裴谨修的声音,清冷中泛着几分低哑磁性,几乎是擦着池绪的耳畔而过。
湖边湿润的水气仿佛蔓延到了他们的话语间。
池绪头脑发热,晕晕乎乎地问:“什么实验?”
如果池绪现在能看清裴谨修的表情,他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轻笑一声,裴谨修与他十指相扣,尾音散在风中:“你马上就知道了。”
从纶音湖畔走出来时,池绪仍然没找回四肢,他心跳得很快,脸上弥漫着一层明显的红晕,嘴巴边缘隐约有一道伤口。
裴谨修似乎是在道歉:“我也是第一次,不太熟练,恐怕还需要你再配合几次。”
“……”没太敢仔细回忆,池绪只略想了想,比起自己的表现,裴谨修显得格外驾轻熟就,游刃有余。
他真心夸道:“很厉害了。”反正比他厉害多了。
裴谨修似乎还惦记着实验结果,问:“真的会站不稳吗?”
池绪头垂得更低了,同他幼年一样,把大半张脸都埋进宽厚的卫衣里,唯独头顶几缕呆毛迎风飞舞。
声音闷闷的,池绪软软地“嗯”了一声。
被欺负的人没有被欺负的自觉,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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