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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怪长房那些不成器的,从贾风犯事后,乡吏、临水亭吏都避自家不及,想打听啥事都打听不出来。

王葛才不管贾四郎怎么想。她思考的是,按寻常公文往县里报,不如以郡比试申请的方式,往更高一级的郡署报。如此既集思广益,还能给初级匠师们多几次郡考核的机会。

再就是,由她提的比试项,考试地点很可能设在踱衣县,对本县的初级匠师有利,且让匠师令在县境内传播更广。

倘若到下个种稻季没有可行的改良法,她再腾时间做这件事。

事巧,次日她才拟好牍,临水亭亭佐单英来了,送来她的大匠师文书。

至高级!

王葛提了许久的心终于踏实,现在起,她就是“准宗师”。

单亭佐先贺王葛,再解释任亭长外出了,近期亭里事务都由他代管。二人几年前就相识,现在一方不以过往论资,句句敬称“王大匠师”,另方不因腾达而气盛,仍唤“单阿叔”,真是越交谈、二人越喜笑颜开。

跟任亭长每次来往一样,单英也带了三大车山货离开。

王葛这才敲开泥封,取出另封信,如她预料,是桓县令告知她的主职已有安排,静心等待,这期间营造好秩干匠肆。

信中末尾提到,清河庄学子孟通质朴,但其弟好赌,孟家正卖田还债。

“呼……”王葛吐出一口气,明白了,她未瞧上孟家,对方一样,不是真正瞧得上她。县令这是提醒,即使梁氏继续为难,短时间没人家来求娶,她也别稀里胡涂应了孟家。

此时的洛阳城。

国子学,是武帝在咸宁二年夏五月建立,自建立后,贵族子弟迁出太学。成帝时期,两所学府崇德敦礼更盛,慕学者凡入学,必先试《五经》学业,通一经者为学府“门人”,通两经以上者方为“弟子”。

国子学门人即享朝廷补助。初入太学时为弟子,方享朝廷补助。

半个月时间,王荇对两所学府的建立、隶属、博士和助教的选任、学子的选拔与录用等等,几乎全了解了。今天随夫子来国子学,没想到和司马南弟重逢,原来南弟的二叔在国子学担任助教。

张季鹰看出俩孩子都很激动,便让助教领他们去旁边的闲置书舍叙旧。没多会儿,张祭酒有事离开。

巳初刚过,皇帝司马有之来了,手里拿个接近一尺长的铜筒。跟随的官员尽属散骑省,当中便有散骑侍郎司马绍,也就是司马南弟的阿父。王葛的徒兵铜牌,便是司马绍为司隶从事史时给她的。

张季鹰不在,旁边屋舍传出两道稚声,引起皇帝好奇,他步子一悠哉,其余人就知道绝不能出声打扰陛下雅兴(偷听)。

司马南弟:“阿恣曾邀我跟她游历大川大河的,唉,我挺后悔来洛阳。好想知道她已经去过哪里。”

王荇:“卞女郎去过之地……最远应该还是清河庄。”两所小学每月要么比试成绩、要么集于一起辩学。

外面,皇帝、诸官跟着笑(除了司马绍),不是觉得俩孩子的话好笑,是被小女娘“齁齁”的粗嗓门、男童“呵呵”的反差感引笑。

笑过劲后是苍凉。南弟叹气:“其实我一点也不希望阿父升官,那样的话,将来我就得在国子学念书了,可他在太学。”

司马绍脸色大变:什么情况?哪个他?

散骑常侍陆士光向皇帝示意,司马有之回头,一见司马绍这模样,明白了。小女娘是司马绍家的。

王荇:“不一定。你继续乱想,不刻苦诵书,进不了国子学。”

“哼,你挖苦我!”

“良言逆耳。好了,我做好了。你拿这边的纸盒,别动,我站远把线扯平。对,你把盒口放耳边。司马女郎,听到我说话……”

“呀!”小女娘等不及他说完,先欢喜而叫,惊讶无比!“怎会这样?为何隔这么远,你像是在我耳边说话?”

这回真引起屋外的人好奇了,什么纸盒?什么隔远了、在耳边说话?

王荇:“你可知瓮听?”

“嗯,我知。”

屋外一串回音:我知、我知、我知……继续说、继续说……

“我管此物叫传声盒,跟瓮能传声差不多。我阿姊常教我,凡事要知其所以然,不能只知道瓮埋在泥土里能传声,还要思考为何如此?现在我们相距丈远,只要一根细线连接,相互说话就做到若附耳边聆听,又是什么道理呢?嘻,我还没想明白。”

“可是已经很厉害了。王荇,这个能送给我么?”

“当然。再跟你说件有趣的,你家中若有这种稍厚的纸,可以学此迭法,在纸盒里面盛水,不必盛满,先用火苗慢慢接近纸盒的底,持续烤,你会发现,纸不会被火点着。”

屋外……湿纸是不会被点着,但纸盒里面盛水,盒底是干的,也不会着?

司马南弟:“真的?那我们在这试吧?”

387 隔壁院喂猪的

当然不会试成。

待后来仲冬时节王荇归家,拿出皇帝赏赐的几大盒珍贵器物时,王葛后悔的捶自己好几下,早知道两个纸盒、一根线做的“纸电话”就能得陛下亲赏,她再忙也要多教给虎头些趣味小实验。

先不说王葛。距离洛阳城不远的城郊兵营,盛气桀骜的少年们陆陆续续来牙门军预卒营集结了。

温式之的骑术和武功均比不上桓真,但下来马,桓真得靠好友扶着。看来同时间段来的人不少,以至于营门附近土尘飞扬。

“瘸子也来练兵?”说话的少年姓杜名儁,红衣黑裳,出身京兆望族杜氏。他牵马到营门口,出示身份牌,验过,兵卒朝一处大营账指。距离颇远,杜儁如猛鸟飞起,稳坐马背,在蹬起的尘烟下去往营账。

桓真二人正验身份牌,后方再来三骑……旧相识,都是皇室宗族。

司马哲:“温怂之!哈哈,你也敢来牙门军?”

司马慧:“怂子配瘸子,咦?这瘸子有些面熟。”

司马岖则一脚长、一脚短,绕着圈学桓真走道。

温式之气愤难忍,手臂被好友使劲把住。桓真用鞭指住司马哲:“牙门军非门牙军,有本事练兵时较量,争牙尖嘴利,哼,来错了地方!”

司马慧撸袖子:“死桓……”

司马岖摇摆到兄弟前头,掐腰贱气的笑:“别上他当!他这皮鞭是陛下赏的,嘿……你当我不知道?”

司马哲俩眼微眯,阴气十足,猛得撞温式之,温式之压倒桓真。

嘲笑声中,司马三纨绔按兵卒指的方向去营账,跟刚才杜儁去的帐不一样。

温式之把桓真扶起来后,桓真龇牙咧嘴,可见是真疼啊。好在坐骑都听话,不用牵缰绳也亦步亦趋跟在二人后头。

温式之问:“桓阿兄,你阿父明知要练兵了,为何打你这么狠?”

“说来话长。”

“你又走不快,慢慢说。”他俩要去的,和前面几人去的兵帐又都不同,距离更远。

“我在辽东郡立了功,陛下诏我入宫,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说我只想求娶一女郎,望陛下替我说动我阿父,向女郎家请媒提亲。”

是水玉那件功,确如王葛所说,视远处之景如在眼前。可是功劳再大,陛下也不可能下旨令桓家娶一匠吏,这不是赏桓氏,是打桓氏的脸!

所以桓真有数,请求的原话是……提亲一次,就一次!他知道王葛家肯定不答应,但他认了,此生不请媒一次,他不甘!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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