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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之后,朱标总算是弄清楚了现在西南的情况。
其实说是弄清楚,倒也没有真的清楚,只是知道西南是真的出现乱子了,至于原因什么的则是一概不知。
不等解缙开头提议,让锦衣卫的人亲自下去查明真相。
朱标便已经忧心忡忡的开口道:“得让蒋瓛亲自派人下去查一查啊,多派些人手下去,快马加鞭,朝廷等着消息回来。
到时候是派官员下去制衡,还是调集兵马平定叛乱,就有时间来权衡了。”
……
朱标言西南
乾清宫里,太子朱标率先说出要派锦衣卫前往西南土司地界查探情况。
解缙不禁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位前二十多年以仁厚著称的帝国太子。
他觉得自己从文渊阁过来的这一路上,所想的说辞,都白白浪费了。
太子爷全然不按照自己的设想,等到自己一番游说,然后才不得不认同派出锦衣卫的吗。
解缙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太子的节奏,他便侧目看了一眼站在朱标身边的朱允熥。
朱允熥双手合十,默默的迎着解缙那副疑惑的眼神。
心中却是有几分好笑。
世人只知道眼前这位大明朝的太子爷,是以仁厚著称,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位太子爷骨子里是带着凶狠的。
如今的锦衣卫有多少人?
朱允熥自北征回京之后,粗略的翻阅了一下。
在剔除掉那些用于赏赐给朝堂文武官员子弟,属于是荣恩的锦衣卫官职差事之外,最终的真实数目是相当可观的。
只不过现在没有人知道,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在家里,到底有多少次是在偷偷乐着的。
朱标见解缙许久不曾开口,便抬起头,脸上有些疑惑:“解阁可是觉得应当再多派些人手?那就让锦衣卫那个叫张辉的亲自带着人下去查查吧。”
解缙只觉得小脑正在疯狂的收缩着。
朱标却是自顾自的点头说道:“这张辉是从诏狱升上来的,孤记得他原是锦衣卫诏狱百户官,去了一趟北征回来,是升了千户官,暂掌北镇抚司的吧。
是个见过世面,有能力,敢打敢拼的人。让他亲自带着人南下去看看,孤和朝廷都是能信得过的。
便是有什么凶险,他大概也是能得当应对,不必惹得朝廷还要另想法子。
就他吧。”
说到最后,朱标明显是歪头侧目,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
朱允熥会意。
太子老爹这是清楚,那张辉是自己夹带子里的人,看向自己便是在征询自己的意思。
朱允熥立马点头:“时下京中也没有什么事情,直隶道也有蒋指挥使亲自坐镇,不会有什么问题。张辉有经验,如父亲所说,也是个有能力的人。父亲选他,算是正合适的人选。”
“那就这么定了,让他今日便出发吧。西南土司的问题,都多少年了,该是时候彻底梳理一番了。”
朱标朗声开口,最后的目光放在了解缙身上。
解缙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方才轻声开口:“臣领命。”
朱标抬着头看了解缙一眼,点头道:“去吧,快要入冬了,解阁还是要多些注意身体。”
这才是自己印象中的太子爷,事事都让人暖心。
解缙嗯了声:“臣谢殿下记挂,微臣告退。”
说完之后,解缙小心翼翼的拱手退到殿门处,这才转过身离去。
朱标则是一直默默的注视着退下的解缙,直到对方消失在眼前的视线里,方才轻叹一声。
朱允熥默默的侧目看向父亲,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叹。
朱标倒是直接开口解释道:“解缙如今太过小心了,与过往全然不同。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完之后,他便低下头,提起原先被放在一旁的朱笔,仔细的审阅着先前并没有处理完的国事奏章。
朱允熥依旧是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着,思考着父亲刚刚有关于解缙说的那句话。
解缙过往是怎样的。
从自己所了解的,过往的解缙是不羁的,是持才知才的,是有棱角的朝堂官员。
那么如今的解缙还和过往一样吗。
朱允熥默默的摇了摇头。
没有人是一尘不变的。
即便是解缙也是一样。
当他在内阁执掌天下这么久之后,做起事情来不免就会权衡利弊,就会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每一个人。
包括他的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但总体来说,解缙并没有改变初心,那就还是好事。
就在朱允熥思考着人心更变的时候。
朱标却是忽然开口道:“西南还是要早些彻底抚顺为好,不能再以百年计量,改土归流要再快一些,得多派些人下去盯着,只要发现纰漏便可以借此改土归流,让大明只有流知县、流知府,而再无所谓的世袭土知县、土知府。”
太子爷的脸上流露着一丝锋芒,容不得旁人有半分辩驳的余地。
很显然,在朱标的心中,这一桩事情早就已经有了定论。
朱标说完之后,听不到耳边有动静,便转过头皱着眉看向还在愣神的儿子,不由提高声音。
“你在听?”
“嗯?”朱允熥嗯啊了一下,然后躬身颔首,小声道:“父亲所言极是。”
朱标的脸色却是变得暧昧起来,似乎是在考量着今天被自己提溜到身边学习父辈如何治国的儿子,到底有没有开小差走神。
朱允熥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眼下我朝疆土频增,广西道、云南道以南万里疆土化为我朝道府县。如此之下,云贵川一带,便成了内地,再无过去所谓的边疆一说。
这样的情形之下,若是再以西南土司地处边疆,便是生乱也要以招抚为主,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而既然是如中原一般的内地,不论是地方百姓、还是地方官府,也都该以中原而论。”
这样的回答,让朱标很满意。
一来是儿子没有上课开小差,二来则是儿子是认同自己的看法。
这也算得上是父子同心了吧。
朱标没来由的想到这一点。
他转口幽幽说道:“西南诸蛮,有虞氏之苗,商之鬼方,西汉之夜郎、靡莫、邛、莋、僰、爨之属皆是也。
自巴、夔以东及湖、湘、岭峤,盘踞数千里,种类殊别。
历代以来,自相君长。
原其为王朝役使,自周武王时孟津大会,而庸、蜀、羌、髳、微、卢、彭、濮诸蛮皆与焉。
及楚庄蹻王滇,而秦开五尺道,置吏,沿及汉武,置都尉县属,仍令自保,此即土官、土吏之所始欤。”
朱允熥挪了一下脚步,给自己弄了一张蒲团,就坐在朱标身边的位置,听着对方诉说着西南土司的由来。
朱标这时候话锋一转,冷声道:“迨有我朝踵元故事,大为恢拓,分别司郡州县,额以赋役,听我驱调,而法始备矣。
然其道在于羁縻。
彼大姓相擅,世积威约,而必假我爵禄,宠之名号,乃易为统摄,故奔走惟命。
然调遣日繁,急而生变,恃功怙过,侵扰益深,故历朝征发,利害各半。
其要在于抚绥得人,恩威兼济,则得其死力而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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