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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官等同造反,杀亲军亦等同谋逆。
都是大逆株连九族的罪过。
在那些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柳良只能是将这口气给咽进肚子里。
他愤愤的挥着衣袍,走到了自己在这都指挥使司衙门后衙里的主屋。
砰的一声推开屋门。
柳良站在门后,背着身转头看向站在屋外的羽林卫官兵。
“本官要敦伦了!”
嘭的又是一声巨响,屋门被柳良重重的关上。
屋外的羽林卫官兵们相看无语。
倒是领队的小旗官望着被关上的屋门,无声的冷笑着。
他们在出行在大营之前,接到的军令可不单单只有那一条守卫山西道官员。
还另有一条军令。
若是他们所看守的山西道官员出现异动,即可就地格杀,或等太原城生变之时,再依照届时号令而动。
正二品的都指挥使司又如何?
只要太孙殿下一声令下,也不过只是他们刀下的一颗人头罢了。
于此同时。
整个太原城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没有人能走出太原城。
……
李府大院。
嘭。
一声脆响。
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元青花海水白龙纹八方梅瓶应声落地。
那洁白细腻,带有青灰蓝色的瓷片,散落一地。
声音所出的屋子里,响起女子的惊呼声。
李文相满脸阴霾,手臂放在桌案上,眉头皱紧,望着满地的碎瓷片。
这一尊元青花,便是整个太原城,也找不出另一只相同的。
只是此刻,却就此绝迹。
李文相的脸上没有心疼的神色,似此等世间难得再有的东西,碎了也就碎了。
府中库房里,还有数不胜数世间难得的珍宝。
李本干站在父亲面前,脸色紧绷,眼神阴沉:“父亲,朱允熥这是要将太原城弄成孤城,断绝我等与城外的联系。”
李文相冷哼一声:“为父又何尝不知!早知如此,便不该将那架阁库给毁了,如今却是弄成这等局面。”
言辞之间,李文相满脸愠怒,却又无处发泄。
李本干沉声道:“儿子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就算咱们不毁了架阁库,那朱允熥也会找着机会,对我们出手。”
李文相抬起头,眼神阴暗:“不会架阁库,他就会真的去查山西道的账目。毁了架阁库,便有今日的这些手段。倒是老夫想错了,他朱允熥这一次就是奔着太原城来了。
哪里是什么北上巡边,与瓦剌部商议互市。都是借口!都是借口啊!”
屋内,李文相不断的低吼着。
这位晋商第一,富可敌国的李府大院掌舵者,内心愤怒至极。
李本干上前一步,低声道:“父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朱允熥一步步的查出事情?”
“忍!”
李文相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儿子:“朱棡的生辰还有几日?”
李本干被父亲这突然的眼神给吓得一跳,低声道:“还有……四天……”
“再等四天!四天之后,老夫要朱允熥跪在脚下!”
……
“四天!再等四天,一切等四天之后晋王朱棡生辰,便是这天下大变的时候!”
太原城中某处,屋子里很是昏暗,刘宗圣脸色狰狞的望着眼前众人。
韩明王依旧是那般的面无表情。
朱允炆则是脸色紧绷,努力保持着和刘宗圣是一般的感受。
果然。
在朱允炆摆好表情之后。
刘宗圣便已经是看了过来:“朱公子,四日之后,你且安心待在家中,草拟一份徼书,待四日之后晋王生辰夜我等事成,便将这徼书传告天下!”
朱允炆点头:“太保放心。”
他简单干脆的应了一声,心中则是嘀咕着腹诽起了刘宗圣这帮反贼。
没读过几本书,竟然还知道造反先弄一个假正经的徼书来。
随后,刘宗圣又对在场的白莲教中人一一面授机宜,一切只等四天之后晋王朱棡生辰夜。
……
而在因为自己的一道封锁太原城的行文,导致太原城里无数人怒火中烧的朱允熥,这时候却是悠哉悠哉的带着一帮北巡行在的文臣武将,出了行在大营,来到汾水岸边。
望着从岸上探入到水中的栈桥。
朱允熥面带笑容:“看来,咱们山西道的官员都很喜爱垂钓啊。城南那边岸边有垂钓栈桥,这北边上游竟然也有。”
高仰止、曹震等人面上含笑,笑而不语。
朱允熥随意的挥挥手:“你们都自便,今天没有彩头,钓多钓少,无非就是今晚拿豆腐炖鱼吃多的吃少罢了。”
说罢,朱允熥已经是提着钓竿到了栈桥边上。
抛洒打窝,摆好凳子,鱼护下水,挂好鱼饵,抛竿入水。
将钓竿放在栈桥上固定的架子上,朱允熥便怡然自得的坐在了凳子上。
众人不知皇太孙今日为何忽然生出要垂钓汾水的念头,见到他当真是在钓鱼,便各自寻了地方抛竿入水。
一杆杆入水,栈桥上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
当栈桥上大多数人都已经钓上来好几条汾水鱼的时候,朱允熥仍然是一无所获。
蹬蹬蹬。
脚步声从木头搭建的栈桥上发出。
今日并非随同过来的田麦,终于是头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田麦带着麾下押着一人到了栈桥上。
他的手提着那人的肩头,重重丢在朱允熥的身后。
“殿下,人带来了。”
田麦低声回了一句。
那个被他丢在地上的人立马匍匐在地上。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还请殿下饶恕小人……”
因为田麦而突然出现的这一幕,引得众人侧目看了过来。
朱允熥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已经发出。
“听说你很喜欢做交易。”
“孤也想与你做一做交易。”
“如何?”
……
没人比孤更懂造反
自太原府兴县而来,付出了半数家产,才求得为家中子弟谋求一官半职,家族接手边关卫所开中制粮草供应的商贾,浑身胆颤的跪在栈桥上。
傅学升想不到,这一趟从兴县来太原城,本该是为族中子弟求得官职,为家族求得参与开中制供应边军粮草的机遇。
现如今,却变成了面对当朝皇太孙的审问。
他两股战战,心惊胆战,额头发汗,后背发麻。
栈桥上分坐各处的北巡行在文武官员,则是目光好奇的看着跪在太孙身后的傅学升。
按照太孙过往的事迹来说,他们很快默契的得出了一个统一的结论。
这个人要倒霉了。
朱允熥正双眼注视着水面。
他今天似乎有些手气不佳,就连曹震这个大老粗都能带上来四五条鱼,反倒是他到现在一条都没有钓上来。
将鱼竿抬起,那根笔直的鱼钩上,原本的鱼饵如同之前一样早就消失不见。
朱允熥珊珊一笑,重新收回鱼钩挂上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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