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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环境,让这位大明朝最是荣耀的皇太子,终于是将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对这片江山,对这座朝堂的认知,从根骨脊梁之中狠狠的拔了出来,血淋淋的摆在了儿子的面前。
朱允熥浑身开始微微的颤抖着,总是不受他的控制,让他愈发干燥的嗓子,好似风箱一样的低声询问着:“那父亲……爷爷……”
“哼!”朱标冷哼一声:“可若无儒家,谁来牧守百姓,谁来梳理朝政,谁来维系地方上那千千万万的士绅豪强?”
这是任何一个贤明的君主,都拥有着的共同认识。
清晰,却充满的了巨大的无奈。
“天下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千千万万的亿兆百姓的天下。可这么多的人,总是要有人去管理,去统一向前生活的策略。”
“先秦百家争鸣,为何到了汉武之手,便只剩下了独尊儒术?”
“皆因为,儒家懂规矩,懂得用他们的礼法来替君王维系这座天下的运行。”
默默的叙说着历代君王的共识后,朱标的身形渐渐的向前,出现在了朱允熥的眼前。
“你想要动科举,就是要与这座天下的所有读书人为敌!”
“大明也将陷入到无尽的争斗之中,朝局会不稳,军心会动荡,北边的防线会松懈。”
“到时候,北地沦陷,你二叔、三叔、四叔他们,都要为国捐躯!”
“而那些读书人,会重新公正公平,选择一位他们认为合格的君王人家,成为这座天下新的主人!”
朱标的目光不断的闪烁着,当他知晓了朱允熥借训斥工部主事太高那个将作监的张匠人后,结合驿站军转吏的手法,便开始了怀疑,并且逐步的清晰明了。
朱允熥目光有些畏惧的躲闪了一下,低声道:“父亲,难道我家也改变不了如此现状了吗?皆是一家所学的门徒入朝为官,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信念,可天下从三皇五帝的茹毛饮血,到如今的礼乐歌舞,天下间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啊!”
“他们一年如此,十年如此,百年如此。便如午门前那漫长的千步廊一样,永远都是一个样子。这天下还如何兴盛,大明如何万世而存?”
“难道又要像前朝一般,不过二三百年国祚,亡于党争、藩镇、宦官,乃至于是外敌之手?”
“儿子以为,只有不断的推陈出新,不断的让天下出现数不尽的新鲜事物,不断的提高田地的产量,让百姓更加的富足,让粮仓里的粮食永远都吃不完,让大明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我大明才能万世而存!”
今天这场父子局,已经是切开了肉,掏出心肺的坦白局了。
作为父亲的朱标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将君王和儒家的关系给明明白白的刨开。
朱允熥也没有任何的藏匿,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目标说出口。
朱标又是一声悠长的轻叹,目光变得有些暧昧起来,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陷在里面,不曾看清。”
朱允熥满脸呆滞:“父亲这是何意?”
朱标摇着头道:“汉武之前的儒家是怎样的,汉武之后又是怎样的?隋唐兴科举时如何?前宋共天下时如何?”
朱允熥忽然反应了过来,惊讶道:“父亲说的是,从儒家内部突围?”
儒学改良派!
这一刻,朱允熥凡是明白了朱标的政治理念。
忽的他又觉得,这个自己的想法有些一致。
而朱标今天好像是始终都能看透儿子的内心,轻笑道:“如果咱没猜错,你恐怕也是如此想的吧。没有连根拔起,另造新人的能力,便只能是依照我等的想法,让其如大禹治水时一般,沿着我等设定好的方向前进。”
朱允熥算是彻底的服气了,起身拱手弯腰:“还请父亲为儿子开释。”
朱标挥挥手抖抖衣袖:“今岁恩科你爷爷有意充实朝廷和地方官缺,既然如今是要让他们去争,那么争胜的那些人,咱家便尽数不用。”
“去用那些落榜的学子?分化他们,让他们产生对立!”朱允熥彻底的想明白了,满脸欣喜道:“只有这样,今岁恩科落榜的那些人就会成为天下读书人的仇敌,但他们又无可奈何。而这些被我家选中的人,则只能依靠我家才能存活在朝堂之上!”
朱标却是转动起了自己身下的轮椅,向着昏暗的小书房外滴溜溜的滑行了过去。
而他的声音也轻飘飘的传来过来。
“屋子里暗,总是只能说些不能说与外人道也的东西。”
“外头廊下敞亮,想来雨后更是清凉。”
“为父与你说说家事。”
大明继承者的考验
东宫小书房外。
春风总是想来得及,却也总是会默默变得柔情起来。
方才在屋中,窗外是瓢泼大雨。
等到朱允熥推着朱标到了门前廊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细雨绵绵。
天空中,密布着的乌云,也被春风吹开了一道道的口子,暖暖的阳光从口子里照射下来。
让天色不再那么的昏暗,多了些光明。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雨田最是眼尖,见到太子和太孙出来,赶忙进了书房,搬出一张软凳放在太孙的身后。
朱允熥挥挥手:“去,寻几样糕点送过来。”
雨田了然会意,与太子的贴身内侍对视一眼,两人躬身退出小书房的宫苑,将此方天地让于这对天家父子二人独享。
朱标见着两人离去,自行转动轮椅的轮子向着廊下边缘靠近,到了最边缘的时候停下,将手伸出屋檐外面。
从屋顶上一串串的雨滴如珠玉一般落下,坠入朱标的手心。
很冰凉。
朱标低声道:“矫枉不可过正,事急不可从权。国朝社稷丝毫变动,便能影响天下亿兆黎民,秉持朝政者,当万事求稳,徐徐图进。”
朱允熥没有做上软凳,而是蹲在了廊下边缘,与朱标同一条平行线。
他没有伸手去接屋檐上低落下来的雨水,而是对着面前的空气虚砍了一刀。
“矫枉不可不过正,事急不可不从权!”
仍是朱标的那句话,仅仅只是加了两个不字,意思却已经天翻地覆。
朱标更是眉头一凝,侧脸看向蹲在自己身边的儿子。
朱允熥却是继续道:“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年轻的大明朝皇太孙,冷静的声音,却让眼前的雨线都慢了下来。
朱标脸上的神色出现了动容。
“百官哭好过百姓哭……”朱标低声呢喃着。
朱允熥低声道:“父亲,只要有百姓在,这天下便一直是朱家的。若是有一天,连百姓都觉得朱家不该坐这个天下,那时候……”
“你说的很中肯。”不知道该如何诠释的朱标,最后只能是低声的发出肯定。
父子两人渐渐的都沉默了起来,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春雨落地。
宫苑墙角处,放置了两口水缸,这是为了预备防止宫中营造走水所备的。
只是东宫里,水缸里头都养着浮萍莲藕。
雨水低落在浮萍上,惊起几只已经产下一缸蝌蚪的青蛙,哇哇叫着跳出水缸,落在了青石砖上,没入到一旁的灌木之中。
朱标慢慢的低声道:“其实,为父这些年少了对你的照看。”
话题终于是转到了家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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