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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圈悬在半空隐隐约约,散出的明亮光色打在刻意调过质感的墙壁上,和着大片的绒料垂落,细细看去似是泛着波光,只不过淌的不是水,而是熔金。

夜幕早已降临,倒不如说是白日从未升起。真正的阳光穿不过浮空城,虚假的光球只挂在宴会厅,有人指朔为望,有人化日为夜,虚虚实实浸泡在致幻剂中并不分明、更无人在意。

低缓的乐音刻意仿古,和周遭环境一起诠释着何为奢靡,穿着全套礼服的身影成群,谈笑风生间将人命与金钱掷于天平两侧,动作熟练,习以为常。

还没来得及溶干净的颗粒物散在杯底,金灿灿的打光在酒面上折出格格不入的冷色,那一道颀长的身影便似是被它倒映出般地支在一旁,作壁上观。

祁咎潦草地把头发半束,罕见地露出额头和大半张脸,他生得好,苍白面皮浅淡薄唇,便更衬眼中黢黑深不见底,勾魂摄魄。话虽如此,敢有胆量看这位的人却实在不多,有命去欣赏的更是稀缺,按某位的说法便是真是可惜。

这不就有人上赶着帮人解忧助人为乐么。祁咎往墙上一靠,目光扫过几张只在资料中见过的脸。

屈尊降贵、鄙夷不屑,一瞧便知是从上头下来的,毕竟嗑药磕不出眼高于顶的贵族,0区的本质是罪犯聚居地,在这种地方除了邢家那帮精神病,谁有那个必要强调自己的不同?亡命徒的眼神当然是自下而上的,就像他自己。

…还有狎玩旖旎,喔唷,祁咎眨了眨眼,冲我来的,好新鲜。

或者说,久违了。

赏金客挂着点虚虚实实的笑,眉目间驱不散的戾狠逼人、那是真真正正从刀光血影中博一线生机的攻击性,不会因为换了套正装就有所削减。

祁咎在这天杀的金碧辉煌中没能如愿迈入阴影,于是只好心情欠佳地锋芒毕露。他边在心里把邢策南这主办方肆无忌惮迟到的行径批判游街,边将特供的高度酒不加药片版当橙汁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灌下去,边冲那几道粘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抛出一点森然的笑意。

“如果我是他们,肯定现在抛下一切立刻离开这里。”

一个带着叹息的声音慢慢悠悠地响起。

“只是这里吗。”

祁咎略有不满地剜了邢策南一眼,用拿着酒杯的那只手的手肘往他肩上一撞。

邢策南揉了揉肩,装模作样地表达了一下歉意,接着就十分自然地一把抓住那人作乱的手腕上托,低头就着他的杯子抿了半口酒,面色凝重地咽了下去。祁咎啧了一声,扯回自己的手把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

玻璃杯扔到桌子上的声音不响,奈何这个角落他一个知名杀手就已够显眼,现下还多了个跟他不清不楚的主办人。

无数道直勾勾的眼神聚在他们身上,当事人却压根儿不在意。面对顶头上司——不对是雇主——祁咎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自顾自地把被某人扯皱的袖子理好,动作粗暴率性,看得邢策南头皮发麻,像有所共感。

邢二少很自然地将目光滑开,他的确有太多选择。从祁咎乱翘的发丝到半扯开的领口,他身材本就好,何况宽肩窄腰被刻意设计的衣料衬得更加勾人。

祁咎果然注意到了他愈发浓重的眼神,邢策南对着那人突然勾起的笑意想,他回应似地挑眉,却未曾料到面前这人突然一凑近,却在毫厘咫尺处骤停,仅是侧了侧贴过唇角。

邢策南倏地心中一震,想要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他目力所及范围内尽是祁咎眼中挑衅的愉悦,一时间脑海中也就剩下了他。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耳边和停下的窃窃私语一样出现得突兀的是小声惊叹和虚伪的抽气声,邢策南很快回过神,他冲人眯了眯眼,算是暗示许了他约,随机半步后撤,放下杯子。

祁咎顿觉有些不妙,笑容一滞。

“邢——!”

一记清脆的响落在宴会厅内,完美地展示在旁观者的眼里,邢策南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利落又恰好得想让人拍手称快——明晃晃的羞辱。

与其相对的,那句还未出口的直呼大名半路被打散了出去,祁咎头偏向一边,很少见地露出了空白的表情,像是魂魄被一耳光抽散了,半晌没回过头,连眼也没眨。

邢策南没理会他的怔愣,随手抓了张餐巾细细地擦了一遍手,又将它丢到终于回过头来的雇佣兵手里,头也没点一个就从侍者盘子里挑了杯酒,去被人攀谈去了,留下祁咎和他如有实质的目光。

他没走远,一声低低的笑若有若无地飘进耳朵,邢策南也跟着莫名笑了一下,想起祁咎接过餐巾时抬眼看他的那一下:

滚烫,热烈,不见任何大庭广众之下被落面子的难堪,反倒充斥着将满溢而出的欲望。

真是欠揍,他想。

来人只见邢二少眨了眨眼就将杯子放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结束了谈话。他略微侧身看了一眼那个角落,慢吞吞地收回视线,心心念念的人连带着那张餐巾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空空的玻璃杯。

他弯了弯眼睛,不带丝毫歉意:

“失陪了。”

》》》

走廊一侧房门突然被拉开,邢策南反射性地扭头,来不及说话就被迎面而来的漆黑一片淹没,马上又被两只苍白的手晃了眼,毫无抵抗力地被拽入了无光的房间内。

确实符合他的标准,大少爷一进门就被摁着后颈抵在了门板边上,力量的悬殊让他歇了任何抵抗的心思。好容易勉强适应了昏暗,眼前却只有墙壁,邢策南略微出了个神,屋子里的陈设已记不太清,但毋庸置疑的是这里几乎没有装灯,这不是他的习惯,那么便显而易见的是另一位的喜好。邢策南背对着祁咎,叹了口气:他又有的得意了。

毕竟这里对于邢策南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仅仅是因为祁咎喜欢待在黑暗里,所以在属于邢策南的地盘里就会有这样的房间,仅此而已。

祁咎又怎会不知道邢策南行的方便,门缝中没有半缕光亮透出,欲盖弥彰的生物锁,从置身于目光和灯光下到隐入昏暗,他一脚踏回舒适圈,同时在虹膜通过验证时心中一颤,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心烦,于是顶着半张发烫的脸再次逾矩,掐着他硬是侧过头,这次却是急于攫取对方的呼吸,不留一丝余地地交缠。

唇齿间硬质物的触感清晰可感,棱角分明的宝石刮过口腔黏膜,细小的疼痛更像是痒,让理智更加煎熬,摇摇欲坠。

他们谁都没闭眼,因而也就清楚地看清了彼此的眼神,比如邢策南用眼睛表示外面还有人,而祁咎用眼神告诉他无所谓。

再比如邢策南看到祁咎略有些肿的皮面,又看到他眼中明晃晃的兴奋,分明是被一耳光抽得爽极,还压根儿不打算掩盖这个事实。

邢策南舔了舔齿尖,有些遗憾于今个儿被这人抢占了先机。

事情于是发展到了这么一步,邢策南的外套被祁咎拽下来不知是否完整,更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了,而肇事者忙着扯开他的衬衫,用带着薄茧的手一寸寸揉过他的脊背,再突兀地放轻了力道,抚过那一道长长的疤痕。邢策南皱了皱眉,被怜惜的错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回头瞪了对方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别碰不该碰的。

祁咎被他一眼瞧得口干舌燥,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指尖已经捋到了尾椎骨,他一手摸出刚从房间里搜出的润滑,用牙咬开瓶盖倒到掌心,另一只手还严严实实地扼着房间主人的脖子,保证他在将手指猴急地探入人体内时不会遭到太大的反抗。

实际上,邢策南只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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