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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瞒不住的话,那便实话实说吧。”沈舒年叹了口气,他的尾音拖得长,像是蕴含了无数愁思,“两个孩子也大了,早点懂事也没什么坏处。”
掌柜的得了应允,便手脚麻利地给沈舒年收拾出来了一套笔墨纸砚,等着沈舒年将书信写好。过了几分钟,沈舒年将包装好的信封交给他,神色郑重地说道:“一定要亲自走上一趟,旁人我都信不过,我只信你。”
掌柜的得了沈舒年如此郑重的交代,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任务又重了几分。他抿紧了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马不停蹄地出门送信去了。
沈舒年也没闲着,交代好了桑嫣后,他现在得先去找一趟苏眠。他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是到底独在异乡,身边的长辈朋友也只有苏眠能帮得上忙。
可是天不遂人愿,等沈舒年马不停蹄地去到苏眠府邸上门拜访时,却见他府上的门房毕恭毕敬地道:“老爷今早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沈舒年遇人不见,又不能在这里干等着耗时间,便给门房留了口信和地址,让他在苏眠回来的时候务必告知,接着奔赴下一个地点。
这栋宅子是他前些年在扬州旅居时所置办,不过家在京城,很少来此居住,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不过他家产业家大业大,就算是个没人住的空宅子,也有专门的人定期打扫。
方砚知的铺子便是他之前在扬州城所置办的产业之一,砚知初来乍到,沈舒年怕他心急被骗,自己又正好有合适的地方,便安排了人专门办理房屋的交易手续。
他不想过早地对方砚知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在交易时所有需要出面的活计都是他的心腹管家代为受理的。这管家平日里用不着他,现在情况危急,少不得让他出来松动松动筋骨了。
沈舒年来到一扇朴实又富有底蕴的大门前,门口的洒扫小厮认不得他,只略瞟了一眼这个门前的陌生年轻人后便再度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庭前的落叶上,对沈舒年还没有手上的扫帚热情。
沈舒年走上前去,拿出一块腰牌。那洒扫小厮本是莫名其妙地抬头瞧他,却在看清楚腰牌后大惊失色,扔了扫帚便往门内跑。沈舒年也不管他,默默数着时间,等待着人迎上来。
没过多久,后院里果不其然地迎上来了一个人,正是当日奉沈舒年之命给方砚知送开业礼物的那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见到沈舒年,面色惊讶又欢喜:“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沈舒年抬手打断了面前男人的寒暄殷勤,将自己所托之事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王叔,我不喝茶。我今日不打招呼上门前来,是有要紧事要交代的。”
被沈舒年唤为王叔的男人面色先是一愣,后立马反应过来。他收了脸上的欣慰殷勤,紧绷着的面容隐隐约约透露出些许严肃来:“少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太担心沈舒年会吃亏了。当初沈舒年离家出走,全府上下乱得像是一锅粥,几乎将整个京城和邻近的地区翻了个遍。直到后来得了少爷的信,老爷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怕少爷一个人在扬州城内吃亏,老爷特地指派了自己前来从旁协助。若是少爷在扬州城内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一无所知,不仅老爷那边过不去交代,自己作为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长辈,自然也不会心安。
听出了王叔话语里的紧张,沈舒年便知道他怕是想左了。他安慰地拍了拍王叔的肩膀,放柔了自己的表情,示意他自己没事儿。
“王叔,不是我,是砚知。”沈舒年舔了一圈自己因为长途奔波而有些干涩的唇瓣,提到方砚知的名字,他的话头梗了一下,“就是当初我让您做房屋交易的那个年轻人,他是我的朋友。”
“方老板?”王叔回忆着往事,这才从脑海里挖出了方砚知这么个人影。当初少爷找上门来时,他大吃一惊,想不通为何少爷要对一个男人这样上心,甚至到了一种不离不弃的程度。
“嗯。”沈舒年点了点头,跟自己最亲近的王叔交代着来龙去脉,“砚知怕是树大招风,遭人陷害了。”
“我们才刚从安庆村里回来一天,就有人去衙门报官喊冤,说砚知做的墨块有毒。”沈舒年垂下眼眸,眸底一闪而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阴狠,王叔这么多年算是看着沈舒年长大,自然看错不了他眼底的变化。
他心下一惊,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继续听着沈舒年的交代:“怕是商贩眼红心急,见不得砚知的生意红火,所以才找准了时间构陷。不然为何前一个月我们不在扬州城时没有出事,非得回来一天后才出事了。”
王叔点点头,靠近沈舒年的身边小声说道:“所以少爷您的意思是?”
沈舒年看他一眼,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心照不宣:“王叔,我人在扬州,现在砚知出了事,我这身边除了叔父也没个人帮衬。”
“王叔若是能出面替我找父亲寻个主意,事情便能好办多了。”
王叔有些疑惑,可是出于对沈舒年的信任,还是应了下来:“可是少爷,你为何不自己去和老爷说?老爷那么疼你,你的事情他一定会答应的。”
听完王叔的话,沈舒年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故作豁达地道:“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渐长。我出来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一趟,结果转头就要找他办事,他怕是把我剥皮吃了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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