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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力道是实打实的疼,少年被他打得偏过脸去,嘴角也破了皮,流出鲜血来浸润了他干涩的唇瓣。他一手撑地,急促地呼吸起来,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堪称耻辱的疼痛。
身旁的矮个少年再度惊呼,上前扶住哥哥,查看他脸上的伤势。这回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哭得厉害,只是往下弯着的唇角和红透了的眼眶,依旧能看出来他心神激动痛苦不堪。
男子满意地看着面前两人悲痛的神情,自认为已经制服了他们,再度上手想要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带回家里去好生管教。他的手几乎就要碰到那少年身上,就被一颗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石子打了个正着。
这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手背上,让他这锦衣玉食的肥手立马就红了一片。男子吃痛一声,收回手来查看伤势,身边狐假虎威的管家仆从全都蜂拥而上嘘寒问暖,高声疾呼谁人如此大胆。
方砚知实在看不下去这当街强抢民男逼良为娼的戏码,让他这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一颗社会主义红心隐隐作痛。他随手捡了一颗石头,看准方向往那咸猪手扔了过去。
他砸得前所未有的准,恰到好处地制止了这男子无法无天的暴行。男子当众出丑,又不知道是谁人暗算,顿时急得跳脚,将身旁安慰的仆从全部甩开,再度伸手想要抓人泄愤。
这回他依旧没有得逞,因为一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在大庭广众之下架住了他的手,拦在了那两个短命乞儿面前。
面前出现的人高高地挑起了一边眉毛,温暖的春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轮廓。两个乞儿相互搀扶着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出头的人,一时感觉宛若神明下方。
神明话语懒散,细细听来却是夹枪带棒语气冰冷,他侧身一步,将身后的人遮得更加完全:“众目睽睽之下以多欺少以强欺弱,这位公子,不带这样玩的吧。”
这突然出现仗义执言的人正是方砚知, 他几次三番想要忍住冲动,最后见这丑态百出的男子大动肝火,依旧没有放下他那腌臜念头, 这才忍无可忍, 想要为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少年主持公道。
身边的沈舒年这回没有拦着他, 而是跟着他走到人群中心。他退后一步将两个苦命兄弟一一扶起, 检查着哥哥身上的伤势。
那一脚和这一巴掌虽不致命,可是多多少少都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更何况是这两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少年, 若是因此有了内伤可不好。
方砚知掀起眼皮, 看着面前疯狂嫉恨的人, 而后眼疼地移开了目光,落在了男子身后层层叠叠的仆从管家身上,语气揶揄地道:“大少爷出门一趟带了不少人啊,这位公子,切莫在你家仆从面前失了气度。”
听到他这话, 面前男子更是愤怒。他目光一扫,见聚集的人皆是用一种看热闹的目光瞧着自己,满肚子羞恼化作怨恨, 最后将视线落在方砚知那张清秀俊朗的脸上。
“你是何人, 竟然敢管我的闲事。”他顾不得手上疼痛, 警惕地盯着面前这身份不明的人,话语之中满是疑惑恨毒, “我如何行事, 与你何干, 哪里轮得到你这无名小卒在这里多管闲事。”
方砚知略一耸肩,看起来分外闲散, 语气都是悠悠的,听不出来半分情绪:“我只不过是一介书生,无足挂齿。这件事情确实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说罢,他的眸光倏地凌厉起来,看向面前男子的视线仿若粹了寒冰,分外冷漠尖锐:“不过这件闲事,我今个儿还就管定了。”
“找死。”
男子彻底被方砚知这云淡风轻的姿态激怒了,他挽起衣袖,想要上前行殴打之举,却被身旁的管家拦住。管家目光惴惴,按住这满脸不耐烦的男子肩背,在他身边轻声耳语。
不知管家和他说了些什么,这男子竟还真的渐渐安静下来,只不过眸中憎恶不减半分,依旧盯着方砚知移不开目光:“这位公子,我见你面生,想来从前未曾见过。既然我们二人无冤无仇,你又为何要为了这两落魄乞丐和我结怨呢。”
方砚知瘪了瘪嘴,觉得这人当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出的话分外不好听。他沉下目光,眼中一贯的散漫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沉稳坚定的信念。
“以多欺少,不公。当众羞辱责骂,不义。这不公不义的事情,其他人不敢管,我却是不怕的。”
他目光一瞥,看向身后被自己护着的两个少年。沈舒年站在他们身旁,一手牵着一个。只见这二人目光炯炯,将自己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眸中满是希望和期待,不由得心生一动。
他身后护着三个人,自觉不能辜负了这份期待,便扬起气势,和面前男子对峙,语气冰冷,丝毫不惧:“我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少年如何得罪了你,可是市井纠纷自有官府定夺,轮不到你滥用私权强抢良民。”
他这话不卑不亢颇有道理,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字字句句沉稳镇定,未有丝毫紧张恐惧,浑身迸发出的强烈气势震得面前这不折不扣的纨绔公子也愣了一愣。
人群一阵骚乱,不少附和方砚知的声音从中冒了出来,这些声音由小变大,最后汇成一股支持着他的力量,同方砚知一起站在那男子的对立面上。
“对啊,当街殴打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未免太过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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