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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生气、高兴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嗯，没错！

黑暗中的瞳仁轻微的扩大了一些，随后，乔乔慢吞吞的站起来，扭过身去，半是挑剔半是新奇的用爪爪扒拉了一下地上的装置。

那分别是一件皮质的项圈，和一个洁白无瑕的圆环，和穆尔的光脑戒指是同款——虽然，同样的尺寸放在猫猫手里，就变成了脚镯。

项圈正前方系了一个大大的宝蓝色蝴蝶结，正中镶嵌着琥珀色的宝石，看上去十分华贵；而那洁白如瓷的脚镯上有一块圆形的按钮，似乎是开启装置。

毫无疑问，项圈是声音系统，脚镯则是光脑。

如果从美貌度而言，乔乔会更喜欢前者。

大蝴蝶结配他毛绒绒的围脖再合适不过了，他以前最羡慕的就是这个啦！

可现在，小猫咪犹豫了。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羡慕的蝴蝶结，是宠物医院的招牌猫猫所佩戴的。

轻轻的拨弄了下蝴蝶结，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乔乔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

宠物、宠物有什么好的？

只能听主人的话，只能讨主人的欢心，却连自己的自由都无法做主，更何况去阻止别人。

甚至因为一切都是被赐予的，所以他们要祈求主人那一点点的仁慈——

没了仁慈，就是家养猫猫流浪的开始。

爪垫停下动作，乔乔突然想起来了一只猫猫，佩戴蝴蝶结比宠物医院的招牌猫猫还要美貌的一只。

也是大学城里经常投喂自己的小姐姐家的猫猫。

那时刚好是大学城下雪的时候。乔乔自己扑到雪地里，可以一眨眼就找不到自己，但对于那只猫猫来说，他棕色的尾巴和前腿，面上对称的花纹，都可以让人忽视掉他米色的毛毛，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他的存在。

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他家养猫的身份。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在垃圾桶里翻了几天之后，那只猫猫就脏了。

乔乔那时正是对饲主好奇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现成的例子，他特别的想要了解对方，蠢蠢欲动的想要闻闻他，看他和流浪猫有什么不同。

但是，大橘并不让他靠近那只猫。

大橘告诉他：“那只猫有病，很快就要死了。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外面。”

很快就要死了。

乔乔有些惊讶。

流浪的世界里，死亡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可那只猫，明明比他们这些流浪久的还要漂亮啊！

大橘没有多说，只是带着他去了另一栋宿舍楼，并不和那只猫接触。

然而，就像大橘说的那样，那只猫猫一天比一天憔悴，不只是毛色变脏，更多的是毛发失去光泽，变得像枯草一般，即便他努力的去舔舐整理，也无法变得顺滑。

很快，他就变得骨瘦嶙峋。

这期间有很多人类想带他走，但是没过多久，乔乔总能在那个熟悉的垃圾桶旁看到他。

大橘曾经带他远远的望过一眼，然后点评说：“他跟我们似乎是一类，不是普通的猫。”

“那要帮他吗？像你帮我那样。”六个月的乔乔还有傻气。

大橘瞥了他一眼，语气很沧桑：“帮他？我奶你一个都够呛了。他又有病，传染给你怎么办？”

“看运气了。”在离开前，大橘做出了最后的结论，“品种猫，喜欢的人还挺多的，要是有好心人愿意花钱，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呢。”

后来，果然像大橘说的，小姐姐发现了他，带走了他。

再听到时，刚好是那位小姐姐来投喂自己。不过，当时乔乔和小姐姐才见过一次面，还不是很熟悉，只肯远远的蹲在外围。

“又是猫瘟又是传腹，能活下来真的全靠糯仔意志力强。”小姐姐跟同伴交谈，看着同伴被猫环绕，语气里又是羡慕又是感叹，“医生说猫瘟病毒得排半年，我就不摸了。哎，以后就是有家花的人了，野花只能偷偷的采了——”

“那小白怎么办？”同伴咕哝了两句，试图靠近乔乔，却惊得乔乔往后，“大橘看崽可严了，我好不容易才绕过大橘把小白单独拐出来。”

小姐姐说起来也很遗憾：“看能不能找领养吧？”

乔乔那时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那是他第一次单独行动，只肯远远的、矜持的等待投喂。

后来，遭受过独立的挨打，乔乔也开始主动营业寻求食物，成功和小姐姐混熟了关系。偶尔也会听到她说，那只叫糯仔的猫是多么的粘人，又是多么的醋精，甚至连摸摸野花，回家都要拼命的洗手，以免糯仔生气。

这也是乔乔渴望饲主的最大源头——

他也好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喜欢自己，让对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别的猫猫都无法分享他的爱。

可是现在，乔乔动摇，甚至开始讨厌了。

当一只宠物，真的是好事情吗？

像糯仔那样，明明曾经就是宠物，但却因为生病而被抛弃，甚至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直到遇到小姐姐。

他的未来，不，或许该说，他一直都没有未来，从来都是被动的接受。

被动的被宠爱，被动的被抛弃，被动的被抓走又重复这个过程——

有没有人，曾经考虑过他的感受呢？

低下脑袋，乔乔轻轻、却又坚定不移的用尾巴，把蝴蝶结项圈扔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