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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卫载。二十岁入康宁公主府,二十二岁做了卫载的谋主。二十四岁,她ai上了卫载,也让卫载ai上了她。同样是那一年,许岳遥离世,她接手了许家的商业版图,担负起整个许家上下数万人的期望,也接过了许岳遥沉甸甸的理想。

二十六岁,她向卫载坦诚了自己对她的谋划,但隐瞒了许岳遥的目标,卫载只知她有一个抚养她长大的老师,而不知那背后是多么大的一盘棋。卫载,卫载是将自己所有的信任都交付到了许晴初手里,许晴初知道卫载的一切,但卫载并不知道她的所有。

卫载知道她的隐瞒,只是不知道许晴初隐瞒了什么,但她坦荡地接受了这份隐瞒。她问:“只要我与你永远走在同一条路上,你就永远是我能够倚靠的后背,对吗?”

许晴初说:“对。”

卫载说:“那就够了。我已经明了了。”

许岳遥跟许晴初说,以诚以利以信,她把这话记得很牢。而卫载,把最大的诚意,简简单单地摆到了她的面前。以诚换诚,许晴初在她的赤诚面前一败涂地。但她不能回馈给卫载同等的诚意,因为她担负着阿姐们的x命,担负着许家上下数万人乃至更多人的x命,她们所谋的不能被帝王知道,而若有一日卫载能够登上帝位她也不该知道这些。她的羞愧与ai永远同在。

二十七岁,六王仅余其二,她目送卫载走进了二皇子的囚笼,出来的时候,她给卫载披上披风,握住她冰冷的手。她们都是满身罪孽之人,但在被审判之前,她们都还要坚定地走下去。

二十七岁到三十岁,许晴初在御史台,卫载把自己藏了起来。她们见得很少,一个月或许也就一回,避人耳目在一处偏僻的小宅子里,卫载这一方的核心人员会开个小会。

皇帝一日b一日老迈,也一日b一日昏聩多疑,站在明处的大王和六王在他眼里亮得惊人,他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挑动着两人打得头破血流。朝堂乱成了一锅粥,而许晴初借着清流的身份,拉拢、游说,贪婪者以利导之,理想者以光明诱之,一步步将各处要职收入囊中。这盘棋,几近收官了。

圣元二十一年,大王忍无可忍,起兵谋反,一支兵马去圈住六王府和康宁公主府,另一支兵马开了g0ng门长驱直入。

那是个冬夜,几乎是大王有所动作的程。卫载对着堆积如山的文牍苦笑,他们兄弟姐妹打破了头在争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太累了,可是累极了不应该倒头就能睡着吗?为什么她睡不着呢?疲惫、困倦,但就是无法入睡。太医看过了说她身t并无大碍,她只是睡不着,每日里都要熬到四更乃至五更。就算是闭上了眼也很浅,睡了一觉又仿佛一直醒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叫她心烦意乱。许晴初开始搬进永安g0ng与她同住,到了时间就抱着她躺下,不许她自己埋头批折子到天明。许晴初熟悉的气息能让她平静下来,躺着躺着也就能睡着了,如若不能,做点什么也会好一点。

她通常在三更入睡,开始是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好一会儿才能真正进入睡梦,被许晴初摇醒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分明才刚刚合眼。晚上睡不够,白天也更容易困倦,有些时候说着说着眼睛就要闭上了,如果只是琐事,许晴初就会放任她小睡一会儿,但多数时候的事务都得要卫载拍板,许晴初便不得不忍下心疼,强行唤她起来。循环往复。

许晴初没有任何办法,她没法解卫载的心结,也没法拯救卫载,她不得不做那个恶人,一遍一遍地叫醒她。因为新生的脆弱的朝廷需要他们的帝王按时地jg神百倍地出现在早朝上,这样他们才能知道,这个皇帝与上一个不同,他们才会安心,才不会惶恐。

成徽元年夏,盈州一个小小的四品宣威将军起兵za0f,称卫载得位不正,试图拥立平王卫裁,卫裁圈在封地全然不知。这支兵马从盈州西南兴兵,一路杀向盈州东北的平王封地,要救平王于水火,一路上劫掠无数,势头正旺。而后正面撞上押送辎重往雍州军的运输队,这支队伍的主官是邹永金,她特意向卫载要了这个差事要去雍州与家人团聚。盈州生乱的消息才报到卫载案头,邹永金便打散了匪兵生擒匪首。

永安g0ng的议事刚刚起了个调兵遣将的头,就改为了如何安抚盈州百姓如何处置兵匪上下,仿佛一出滑稽戏。

该议的事都议完了,大臣们恭敬地退出去,永安g0ng复又寂静下来。外头是炎炎夏日,光亮得晃眼,卫载一个人坐在桌案前,看了一会儿宰辅们拟好的诏书,只觉心烦意乱,随手就把诏书掀到一边去了。桌上有一块黑檀镇纸,刻了极jg细的图案,卫载把它握在手里,看着外头的景,无意识地把玩。

晚些的时候,许晴初来了。她瞧见了卫载乱糟糟的案头,默不作声地替她一一理清,也就看见了那份诏书,她将诏书重又放回到卫载面前,轻声问道:“陛下还没有做出决定吗?”

卫载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瞥她一眼,回道:“决定?你不是早该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决定吗?”

“是,我知道。”许晴初当然知道。因着年轻不好拔擢太快,论功行赏的时候,卫载的伙伴们大多定在了四品左右的位置上,占的都是紧要的位置,许晴初的官职虽只是吏部郎中,但仍然是她最重要的心腹,更遑论她们夜里还睡在一处。

卫载没由来地上火:“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就非要我亲口说出那个判决,然后亲手把玉玺敲下去是吗?”她越说越怒,一把将手中的镇纸掷了出去,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外头的近侍听见声响探身进来,卫载又掷了一支笔出去,怒斥道,“都滚远点!”侍人不敢做声,悄无声息地退了个g净。

卫载红着眼睛转向许晴初,声嘶力竭地冲她吼:“许晴初!我手上沾满了至亲的血,现在我还要千千万万人的血骨来铺就我脚下的路!这才是?”

“怎么不会呢……你没听说过吗,你的愚蠢在导师面前无所遁形……”

……

夜已经深了,许见悠睡了,她其实已经很困倦了,话说到一半就已经睡着了。卫载停下话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想要伸手去触0,却又收回了手。

这就很好了。

课业依然是繁重的,许见悠有很多书要看、很多论文要写,她们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一起去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如既往地打闹斗嘴,好像那颠鸾倒凤互诉衷肠的一夜并未发生。但她们都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许见悠沉稳了很多,导师再见她的时候,甚至感觉她好像突然长成了一个大人。她趁热打铁提了提自己对中国政治的偏好,导师很高兴,笑道:“不错不错,你这么快就有自己的想法了,挺好的,那我更新一下你的书单,回头发给你。感觉最近很用功啊,很多想法都很有意思,我很看好你哦。”

许见悠几乎是跳跃着出的导师的办公楼,恨不得原地跳个舞。

“有这么开心吗?”卫载旁听了全程,不解地问道。

“我导很厉害的,你不知道,以前我总觉得她看我像看个智障,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今天我终于觉得我在她眼里是个普通人类了。你不懂……”许见悠b划着组织语句道。

“b之许岳遥如何?”

许见悠想了一下,道:“不一样的,老师在学问一道其实不太擅长,她教的是做人做事的本事。而我导,她是天才,天才眼里是看不见凡人的,在她面前我仿佛面对的是浩瀚星海,只会觉得自己渺小。”

“但你好像很兴奋?”

“是啊。你想,渺小也就意味着天地广阔。这个世界是多么大啊,哪里都能去哪里都能走,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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