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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我在练剑台那次——就是我和桑曜安说话的那一次,是你帮我挡下‘镜’的攻击么?”

嗓音不如以往平静,语速更是稍稍快了些许。

容诀动作一顿,继而叹了口气,直起身无奈道:“小师妹 ,我方才与你说的话,你是半点都不记么?”

方才说的话?

桑宁宁记性不差,稍微一想,也知道容诀指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容诀会这样想,但还是十分郑重地否认:“大师兄没有居心不良,也从不是‘其他人’,我一直都很相信大师兄。”

容诀一怔,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就在刚才,他的脑中浮现出了又一些过往的记忆。

野犬沿街而行,一生冷寂,为数不多的温暖,来自于一个书生,和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孩童。

陪着它,一起坐在街边,从天黑等到了第二日的天明。

……

又是因桑宁宁而想起的。

循环往复缠绕,因果于此生。

容诀长长的眼睫如春风中扇动的蝶翼轻颤,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都散开了些,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开口。

“这样可不好。”

这样?

不等桑宁宁想通容诀口中的“这样”指的是什么, 又听容诀道。

“是我。”容诀偏过头,语气有几分好奇,“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他在桑宁宁面前, 几乎未曾遮掩过自己的不对。

如今桑宁宁已然察觉, 甚至提出……

“谢谢师兄。”

对上那双黑夜般沉沉的双眼,桑宁宁仍不错开半分。

她无意识地转了转自己左手大拇指的储物戒, 道:“当日若非大师兄出手,我定然是要受伤的。”

听了这话, 容诀却蓦然笑开。

“不,即便没有我,你也不会伤的太重。”他道,“你可以躲过的。”

想起那日情形,桑宁宁不语。

容诀一笑, 语气轻柔道:“桑宁宁,你为何不躲?”

桑宁宁默然片刻, 才低声道:“有人在我身后。”

“那又有何关系。”

容诀淡淡道:“你又不是谁都要救。”

桑宁宁略皱起了眉。

她不太喜欢这句话。

当日, 她有剑, 而桑曜安无剑。

再说了, 这本就是她在练剑,惹出来的“镜”的反弹——

“但是,是他先闯入的, 不是么?”

似是看出了桑宁宁所想, 容诀摇摇头, 缓慢道:“桑宁宁,当断则断, 切勿优柔。”

“若是顾忌太多——就好比你在出剑时思虑太多,计较太多, 那么剑锋难免有些许偏移,剑势也会受阻,叫敌人抓住可乘之机。长此以往,于你剑道一途上,同样有碍。”

这句话并非虚假。

容诀同样一直在观察桑宁宁在剑道上的进益。

在那日赶走那些外门弟

子时,她用的风啸无晴这一招剑势凌厉,毫不留情,已然带上了她个人的风采。

容诀想,若是日后择道,桑宁宁倒是很适合无情剑道。

“以后不要如此。”

“以后不会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桑宁宁先是一愣,随后唇边绽出了一个小小的笑。

“谢谢师兄提醒。”她认真道,“我回屋去修炼心法了。”

容诀温柔一笑:“去吧。”

希望以后再见面时,她的剑锋可以更快一些。

……

帷幕下,风雨中,灯火冷沉。

容长老仔细地感受着玉容剑上的气息。

上头封印着的怨气依旧混杂,透着浓浓的不祥之气,但却比上一次好了许多。

容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够如此,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正当此时,屋外传来了弟子的通传声,容长老抚须颔首,不一会儿,一道明媚的鹅黄色身影已然出现。

“云惜啊。”容长老对着那道人影招了招手,慈祥道,“过来。”

桑云惜依言走到了容长老的身旁,半跪在地上,弓起身体,全然的天真可爱。

“师父许久都未这样唤我了。”这话刚一出口,桑云惜就红了眼眶,有些哽咽道,“我还以为经过上次那事,师父已经厌烦了云惜,不想再管云惜了。”

看着她那张与发妻相似的容貌,容长老苍老的面容闪过了一丝感怀。

他此生算不得光明磊落,唯独对发妻亲子,因着那几分愧疚,算得上用心至极。

因他容家布下的献祭之阵必须保密,他被逼无奈,只能杀死了发妻。而儿子容明晟更是因卜算命格之事,被迫流落在外多年。

再之后,就是阴之淮和桑云惜了。

尤其是桑云惜,容长老甫一见她,就觉得恍若见到了曾经的发妻,天然就带着几分好感。又因她是长水桑家之女,而桑家这些年有发达之势,容长老更是对她多出了几分照顾。

“你这孩子,勿要多想。”容长老放下手中之物,叹了口气,“只是当日被当众叫破,为师若不罚你,难以服众。你啊,此后做事也更细心些,没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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