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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就是个分界线,往南日子过得好,往北日子过得差,造成两边有这么大悬殊的原因有很多,例如北边跟匈奴、月氏靠的近,他们的人经常南下劫掠,再例如,北方连年大旱,大旱之后又有蝗灾,地里种不出庄稼,自然,这里就穷了。
但孟昔昭觉得,这都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这一片,已经被朝廷推出来当做牺牲了。
因为管不了自己的邻居,又不敢跟邻居打架,所以只能对骚扰百姓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山东那边,因为跟应天府更近,再加上气候湿润,农作物产量高,就被朝廷保着,谁要是敢跑山东去作乱,朝廷肯定派兵清剿。
但洛水北方一带本来就麻烦,要么大旱要么大水,遇上年景不好的时候,几乎年年都要出钱赈灾,这种地方被劫掠,虽然也挺烦的,但劫就劫吧,给匈奴点好处,也免得他们到别的地方作乱。
皇帝不关心,奸臣集团则集体混日子,在这些人眼里,只要大齐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还存在,那就行了,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反正自己已经死了,管不着,也不想管。
像金都尉爹那样的汉奸越来越多,有时候真不能怪这些人没有良心,而是他们的良心,已经被朝廷的狗吃光了。
如今应天府的繁华是举全国之力堆砌出来的,也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再维持几年。
……
这个驿站太小,房间不够,除了太子公主,还有文武四个官员能有自己的房间,其余人,一律出去搭帐篷。
孟昔昭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转身从房间里出来,还没关门,就看见郁浮岚对着自己一拱手:“孟少卿,太子有请。”
孟昔昭:“……”
来到太子的房间,孟昔昭看见里面就崔冶一个人,不禁走过去,说了一句:“殿下请我,是不是请的有些频繁了。”
崔冶正在泡茶,闻言,他轻轻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有吗?”
当然有啊,以前七八天都不见一次,现在一天见两次,而且一次还这么长时间。
孟昔昭坐下,问他:“你不怕回去以后,被人添油加醋?”
崔冶看看他,笑了笑:“纵使不添油加醋,只说上一两句实情,效果也是相同的。”
孟昔昭想象了一下天寿帝得知自己经常出入崔冶帐中的脸色,忍不住的点点头:“没错。”
就天寿帝那个小心眼,他肯定会多想。
然而点头点到一半,孟昔昭突然反应过来,奇异的看着崔冶:“殿下不在意了吗?”
明明之前还在意的要死,连跟他断绝来往的心思都有了。
崔冶本来垂着眼倒茶,闻言,他拿着茶壶的手顿了一顿,轻轻撩起眼皮,看着孟昔昭那好奇又莫名的神情,他低声说了句:“不敢再在意了。”
在意一回,孟昔昭就摆出那样的表情给他看,还跟他生分了整整两个月,虽说后来通过书信(?)递出了破冰的信号,但破冰以后,他也依然不愿亲近自己。
假如这一次,他没有跟来送亲,崔冶都不敢想,等孟昔昭结束三个月的送亲之旅,回到应天府的时候,还会不会记得应天府里有他这么一个人。
他这句话说的着实小声,连茶水流出壶嘴的声音都比这个大,孟昔昭没听清,疑惑的凑近一些,“你说什么?”
崔冶摇摇头,“没什么,来,喝些茶,暖暖身。”
孟昔昭被他这么一打断,不禁忘了自己刚刚问了什么问题。
啜饮着有些烫口的茶水,孟昔昭想起刚刚楚国公主伫立回身的模样,不禁感叹道:“公主远嫁三千里,还未出大齐的地界,便已然想家了,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啊,越是位高权重,越不放心自己的后宫,要把她们一生都拘束在小小的院墙当中。”
崔冶:“因为世人皆记得与己方便,前半句的与人方便,即使记起来了,也是为了后半句才照做的。”
孟昔昭歪头:“那殿下以后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妻妾呢?”
崔冶一怔。
孟昔昭以前对他说话没有那么大胆,大概是因为上一次他们在别院中的对话已经越界了,所以现在他说话不再字斟句酌,偶尔也会露出一句惊人之语。
孟昔昭不是个典型的臣子,崔冶也不是个典型的太子,所以,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还真就仔细的考虑起来。
“我未曾设想过这种问题……”
崔冶说的很慢,“若真的有这样的人出现,我不会拘束她,或走或停,由她自己。”
说完了,他抿抿唇。
主要也是因为,他还是觉得自己身边不会有妻妾的存在。
他是命中注定的孤家寡人,倘若有一日身边真的被塞了女子过来,他能做的,恐怕也只有不闻不问。
对方想走,他不拦着,还会派人安安全全的把她送出去,对方若想留,那他……他就再买个别院,把人送过去,安排两个伺候的,衣食住行不会委屈了对方,至于对方在里面做什么,他也不会管。
偷人还是绣花,任君选择。
崔冶是真的第一次思考这种问题,这一思考,把他自己都惊着了。
他原来是个这么大方的人吗?
孟昔昭本来听了崔冶的话,感觉有点怪,仿佛崔冶对自己的妻子一点期待都没有,正想问问呢,就见着崔冶出神,神情越发的微妙。
孟昔昭:“……殿下?”
崔冶登时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询问:“二郎有什么事?”
孟昔昭:“…………”
头一回见崔冶发呆,孟昔昭感觉很无语,看来不管是哪个男人,只要憧憬起未来老婆来,智商都会降低……
无语之际,孟昔昭还感觉有点不爽。
他的内心:我这么玉树临风、风华正茂、貌美如花、花枝招展的美少年都已经打好主意做光棍了,你一个家里一堆极品、身上分文没有、工作都是临时工的相亲市场最底层人士,竟然还想脱离单身?!
更可恶的是,即使崔冶条件这么差,但要是天寿帝真的想给他张罗婚事,肯定还是有大把大把的贵女想凑上来。
孟昔昭心里不爽,表面上也流露出来了一点,脑袋偏到一边去,就这么用后脑勺对着崔冶。
崔冶还不够了解他,并不知道他这是不高兴的意思,他自觉失态,痛定思痛,暗暗想着以后不要再想这些了,然后才对孟昔昭说:“再过几日,便是初一了,我会命队伍停下,原地休整两日,你若想做什么,就这个时候去做吧。”
孟昔昭一愣,脑袋倏地扭回来,“初一……你的旧疾还没好吗?”
崔冶笑:“都说了是旧疾,怎么会好的这样快呢。”
想起什么,崔冶敛下眸,嘴角的笑意却没有减淡:“也许,以后都好不了了。”
张硕恭听说扬州有人擅解毒,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崔冶不愿意听他们的,根本没有理会这件事,而现在他想起这个人了,张硕恭前去查看,却发现,那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病故了。
此次张硕恭没有跟他一起来,也是因为他回来以后消沉了好几日,然后又振作起来,自告奋勇的说要去民间找神医,民间医者四派,总有一个能解崔冶身上的毒。
他看着挺乐观,崔冶却不敢想好运就这么降临到自己身上。
诚然,他也不会悲观的认为自己一定没救了,只是,他习惯了要设想出所有的结果,然后,一一的查缺补漏,不要求尽善尽美,只要求不留遗憾。
因此,他说这句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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