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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华服的少年郡王道:“我来此,又不是为了笼络人心。”
“哈,好吧,噫?今日的药方子变了?”
“嗯,之前那时候,姐姐说,今年不知为何疫病之气比起往日更强,所以开了一份药方,这药方极中正平和,强健之人不会被补得出问题,而就算是身子不好的人也可以慢慢将养,其名为【屏风散】,意思是以这药力在人身前化作一【玉屏风】,抵抗外来的邪气。”
“百姓生来苦,我们做不到太多,也该尽心尽力。”
俊朗青年抚掌赞叹:“好一句尽心尽力。”
“你的姐姐真的是,推占,修行,抚琴,医术,尽数都通晓。”
“绝代佳人也。”
“咳咳,兄弟我也算是一表人才,五姓七宗嫡子出身,我妹妹去了道宗,崔家大概是我的了,真的,不若唤我一声姐夫。”
少年郡王笑骂道:“姐姐她年少时候就得传了【养元神】的正法。”
“在一年前,那一场噩梦苏醒之后,更是属意于修行。”
“舍弃一切荣华富贵,离开了宫中。”
“再说,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入了姐姐的眼呢?”
崔家少主崔守卿叹惋,转移话题道:“不过,这个屏风散,倒是极妙的名字。”
“不愧是你的姐姐。”
“就连取个名字都如此地形象。”
少年郡王道:“虽然你夸姐姐我是很开心。”
“可是这名字不是姐姐想的,是姐姐说,她做了的那个梦中,有人告诉她的。”
他声音微顿,微微皱眉——那个噩梦姐姐几乎已经记不得太多,但是不知为何,和那好友相关的寥寥几件事情却颇清楚,按照姐姐的说法,便像是这一场离奇又真实的梦境,其实是以那好友为中心似的,自己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被席卷其中,得了这一桩未可知的机缘。
他收敛了这想法,抬起头,补充道:“是一擅抚琴的好友。”
“叫齐,齐什么来着?”
“我忘了。”
大宏愿!
那崔少卿见这少年郡王一副‘疑惑’模样,忍不住提起衣摆,作势轻踹那少年郡王,笑骂一声,道:“你是当真不记得的,还是不喜欢你姐姐他总是提起那梦中好友,这才做出这一番姿态来?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之所以出宫稍微迟了些,便是要掌管学子籍贯的人去查那人。”
“为此你姐姐还险些遇到毒手。”
少年郡王叹息,道:“所以啊,只是个梦境嘛!”
“而在姐姐的那一场噩梦里面,她总隐隐约约记得,她的那位好友,可是名动天下的才子,无与伦比的大名士,每每劝学于我,都要提起他来,言道齐夫子如何如何,齐夫子如何如何。”
“听得都要烦死了!”
“再说了,这九州十三地,竟寻不着叫那个名字的学子。”
崔少卿讶异道:“你还真找了?”
“真听你姐的话。”
“看起来她对那个好友着实是印象深刻啊。”
少年郡王呼出一口气,认真道:
“梦,总是会美化记忆的。”
崔家少主放声大笑。
……
齐无惑和明心去了药棚的时候,见到了先前那位向他讲述四谛因果的灰衣僧人,僧人似乎一宿没有睡着,这时也还在照顾着这里的病人,见到少年道人的时候,仍旧微笑着颔首打了个招呼,而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开始照顾这些患病之人。
先前的疫气已散了。
现在这些病人气色已好了很多。
齐无惑以自身元气为针,帮着他们调理自身的元气。
小道士明心则是拿着小药炉在那里煎药,药炉子的底部都已经被火焰撩得漆黑一片了,小道士煎药的时候,搬来了两三块砖块垒在一起,自己一屁股坐上去,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瞪大了看着那火苗跳跃,发起呆来。
“两位道长慈悲。”
在闲暇的时候,那位大和尚走来搭话。
少年道人抬起头看到他身穿灰色的僧衣,似是耗神有些过度,看上去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却给人一种哀伤的感觉,齐无惑道:“大师节哀。”
僧人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人,嗓音温和道:“无妨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少年,颇为肖似今日雨前,在大殿之中上香,且直呼药师琉璃光如来为药师的那道人,甚至于要忍不住地开口询问,可是始终又有克制,一直到短暂闲聊结束,也不曾询问出来,却又见那少年忙活起来。
仔细感应的话,眼前少年的修为也只是三才全这个层次。
虽然其根基雄浑,无论元神,元气,还是元精都已极为浑厚,根基打得扎实,比起了寻常的先天一炁都来都沉厚,但是也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手段,直呼药师琉璃光如来为药师……
不应该,不应该。
灰衣僧人皱起的眉毛徐缓下来。
看到那只是个忙活起来的寻常少年而已,看着穿着道袍朴素,正在给一人施针,垂眸凝神,手指搭在了那病人的手腕上,以僧人的视角可以看得出他掌心有粗茧,是做惯了粗活的,和人说话的时候,嗓音温缓,眸子总是安静的。
僧人收回视线。
忽而传来一声嗤笑声音:“难得,难得,你这小牛鼻子怎么和你这老秃瓢在一起了?”
“怎么,是看着人家小牛鼻子的资质好,所以起了杂念?”
“老贼秃,你不老实!”
这样语气,在这城里只有这一个。
僧人抬眸看去,看到来者身穿朴素灰袍,邋里邋遢。
浑身的酒气。
脖子上都是吻痕,让僧人的眼角挑了挑。
手中拈动佛珠的手指都微有用力。
让那一串朴素佛珠发出咔嚓的声音。
此刻脚步摇摇晃晃,还一只手提着一个葫芦,一边晃悠着往前走,一边仰起脖子灌酒,笑声嘲弄,微微歪了歪头,发髻簪子斜插,衣领都没有收拾好,那僧人微微皱起眉毛来,而后眉宇舒展开来,不管这算命先生的话语,本不打算和其一般见识,可还是忍不住呵斥道:
“你又从何处鬼混回来?!”
算命先生斜睨他一眼:“哟哟哟,怎么,你急了?”
“该不是羡慕我昨日和几位姑娘一并共度良宵吧?”
“鬼混?”
“我这阴阳化生,无上之道,在你嘴里就是鬼混了?”
“啧啧啧,合着和尚都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是吧?你个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死贼秃!”
灰衣僧人面无表情,额角贲起青筋。
眼前这人每每都换着花样来挑衅他。
于是算命先生愉快地道:
“出家人不起贪嗔痴三火呢?”
他大笑几声。
满脸愉悦。
灰衣僧人闭了闭眼,缓声道:“贫僧领受了你主人的法旨,要将你带回去。”
“你这样,不担心他惩处你吗?”
算命先生冷笑道:“随他来。”
灰衣僧人叹了口气,道:“可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算命先生稍微有些气弱了些,道:
“他伤不伤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今日来,是给你们送药的。”
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掏出来的,一抬手就扔出许多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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