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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是秦桢,秦桢就是小舟。
他陡然捂住胸口闷哼了声,喉间隐隐有股腥味滑过。
乌黑的鲜血骤然溢出,洋洋洒洒地落在桌案上,泛黄的纸张上被血渍浸湿,圆润饱满的字迹被乌血覆盖,吞噬了消散。
他的指腹慌忙擦拭过纸张上的血渍,可越擦消散的字迹越多,多到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字到底是什么。
嘴角血渍淋漓滴落,印在他凌厉的下颌上。
沈聿白眼前视线迷离,抬眸看向乔氏时身?影忽而颤了下,眸中划过绵密的痛,“娘,她去哪儿了?”
桢桢走了。
一刻钟前,他的母亲告诉他,秦桢走了,他的小舟走了?
涌到嘴角的血骤然洒出,沈聿白眼前微黑,陡然倒下。
触目惊心的一幕落入乔氏的眼中,吓她身?影颤抖了下,颤着音唤着:“快!快去请陈太医来?!”
值守在宣晖园的陈太医不过一会儿就赶到了。
擦拭着沈聿白嘴角血液的乔氏连忙后退几步让位给他,指尖绞着帕子焦急地看着。
陈太医把了下脉,指腹划过血迹尚未干枯的手臂,闻了闻。
良久,他皱起?的眉梢落下了几分?,拱手对?乔氏道:“沈少卿并?无大碍,只是一时之间气急攻心而已,待老夫开上些许安神药,一日?一用,过段时日?就会恢复。”
“气急攻心?”乔氏喃喃道,眸光掠向床榻上眉梢拧在一起?的沈聿白,又看向不远处大开的门扇,对?陈太医道:“多谢陈太医,麻烦您了。”
“沈少卿为朝付出,这是老夫该做的。”陈太医摆摆手,也受不起?国公夫人一拜,“老夫先去开方子,夫人留步。”
乔氏递了个眼神示意田嬷嬷送陈太医出门。
目送陈太医离去后她不疾不徐地收回目光,落向眼眸阖紧的沈聿白身?上。
血渍虽已经擦拭去些许但还是留有印子,她抿了抿唇走出卧阁,眸光扫过桌案上字迹尤为相似的两份信,叫来?鹤一。
入屋的鹤一一眼就看到桌案上的信,心中暗道不好?。
不过乔氏并?没有看他,视线在两封信中来?回交替,不可思议的想法涌入神思时她抓着信的手紧了紧,抬眸之余瞥见?鹤一好?似十分?担忧她手中紧拽着的信,沉着脸,“这封信是何人送来?的。”
鹤一垂着头,不知该如何说起?。
乔氏替他说了,“我的儿子心中始终都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对?吗?”
虽是疑问,言语中充满了笃定之意。
顶着凌厉目光的鹤一头又垂了几分?,心知乔氏是如何宠少夫人,若是真被她知道这事?,不知该如何收场。
问出的两个问题得不到半个回复,乔氏不知是该夸这群跟在沈聿白身?边的人还是出言骂上一番,她深吸了口气直白地点明:“你可知这来?信人是桢桢。”
鹤一猛地抬起?头,满脸错愕。
乔氏扫了眼桌案上的两封信件,微阖眼眸。
不知这都是些什么事?!
但不论如何,她的桢桢受到的苦难是真的,是这一封又一封的过往信件并?不能抵消的难。
乔氏沉沉地叹了口气,收起?和离书装入信封中,“给你家大人。”
鹤一满眸不解地接过信封,看清信封上的‘和离书’时也是怔在原地,愕然地看向乔氏离去的背影。
国公府中所?发生的一切秦桢全然不知情。
和闻夕穿过国公府街道走入另一条街时,秦桢才停下了脚步。
跟着她的闻夕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姑娘,不走吗?”
秦桢回过身?,看着眸光欣喜的闻夕,心中闪过些许难言的情绪,抬手整了整她绑着双丫髻的绸带,道:“我这次离开尚且不知道要去向何处,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你跟着我离开,或许会受苦,不如留在……”
“姑娘。”闻夕抿唇打断她的话,眼眶微红,“你是不要奴婢了吗?”
秦桢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跟着我吃苦而已。”
说到底,高?门府邸中的贴身?丫鬟过得甚至比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还要甚,闻夕跟在她身?边多年,就是留在府中姨母也定然不会亏待她,何必跟着漂泊无定的自己四处操劳。
闻夕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抿唇道:“可是遇到姑娘前,奴婢过得本?就是受人欺负的日?子,奴婢幼时手忙脚笨,姑娘本?就有更好?的选择,但还是在一群人中选中了奴婢,那以后奴婢才成了别?的丫鬟小厮羡慕的人。”
“而且今日?奴婢出来?时,夫人就有问过奴婢的想法,奴婢选择了跟着姑娘走的。”
闻言,秦桢嘴角微启。
没想到她出来?前还有这么一遭,她呼了口气:“跟着我你会受苦的。”
“奴婢不怕吃苦。”闻夕忙道。
秦桢久久地凝着她,沉默许久,扬唇笑?了笑?。
“那以后你也不要再奴婢长奴婢短了,我不是什么高?门姑娘,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就只是秦桢而已。”
这些话她跟闻夕说过多次,但闻夕每次都当作耳旁风,也跟她说若是不奴婢长奴婢短,那些个眼珠子有脏东西的不知道该怎么数落院中没有规矩可言。
顿了顿,秦桢见?闻夕眸中闪过纠结,又道:“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要你跟着我了。”
“奴……”闻夕开口一刹那连忙止住嘴,改口道:“我愿意的,只要能跟在姑娘身?边,我自是愿意的。”
秦桢霎时间笑?开了颜,又道:“也不要再叫我姑娘,就唤我名字。”
“不可。”闻夕这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也不等姑娘再说什么,掏出了袖中的信封给她,转移话题道:“这是夫人让我带来?给姑娘的,夫人说姑娘独身?一人离开京城并?不是上上选,留在京城若是以自己的名义买下宅邸终有一日?会被查到,这是夫人母家在京郊购入的院落,这么些年也没有人居住,姑娘可暂时到那儿落脚,日?后再想着购宅邸之事?。”
秦桢闻言,错愕地打开信封,果然看到信封中叠放整齐的地契。
她没想到,乔氏不仅不责怪她的离去,甚至还给她准备了后路。
“夫人还说,若是姑娘住在这儿,她有时也能寻寻姑娘,若是京中有其他异动消息也能够及时递给姑娘。”闻夕将乔氏叮嘱于她的话一点一点地道出,“夫人还说,得些日?子她空了,再将姑娘屋中的玉石以其他名义送过来?。”
秦桢紧抿的唇瓣颤了颤。
抬起?的眸只能看到其他府邸的墙垣,再也看不清国公府的影子。
她手心紧紧地拽着这份地契,眼眶中漫起?了不知名的雾气。
良久,秦桢掀开裙摆缓缓地跪下,隔着层层墙垣给乔氏磕了道离去时来?不及磕的头。
磕完头后,两人也不在这儿多做停留。
围着帷帽的秦桢也没有直接去临近酒楼的宅邸,而是先回了酒楼,酒楼的掌柜的听闻她们要退客房时也没有着意阻拦,而是爽快利落地将余下的银钱退还。
离开酒楼时,睨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他们不知去向何处。
秦桢没有叫住他们,而是去向了他们相反的方向。
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之缘,又何必出言叨扰。
远在京郊的宅邸已有多年无人居住,可院中却被收拾得甚是干净,就好?似有人着意来?收拾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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