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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正在客厅擦拭花瓶,转头的瞬间突然看见迎面走来的青年,顿感震惊。
她揉了好几下眼睛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结结巴巴道:“简、简先生?!”
简桉走过去,礼貌性地朝她点了点头,微笑道:“陈妈,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
陈妈微微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一脸从容的管家,讶然道:“这、这怎么回事?简先生怎么会进来?”
李叔咳了咳,双手背后,解释道:“是简先生想进来看看的。”
察觉到陈妈不自然的神色,简桉有些犹豫,以为是对方不欢迎自己,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了。
“方便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不打扰了。”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怎料陈妈却立即反驳道:“方便方便!不打扰!简先生随便看都行。”
这样出乎意料的话,简桉有些惊讶,他侧眸一瞥,这才发现,从刚刚进门之后,以前那些对自己冷言冷语的佣人也变得恭恭敬敬起来,就像对待主人一样。
他心里不禁苦笑一声,原来一个人有钱有势有地位,才能被人看得起。
陈妈见他沉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问道:“简先生?您是没时间吗?”
毕竟眼前这个青年此时已然是姚城大有名气的艺术家了,而且还是沈氏集团的少爷,确实不是从前那般无用了。
陈妈看着他今日的变化,不禁从心里感到开心,开心对方终于苦尽甘来。
简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眉目温和,询问道:“没事,现在有空,我可以去楼上我以前的……房间看看吗?”
“当然可以!”
陈妈回答得十分爽快,脸上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喋喋不休道:
“虽然你跟少爷离婚了,但是那个房间少爷一直留着,里面的摆设也没有搬走,就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回来……”
不过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忽然变低了,时不时还观察着简桉的脸色。
她知道的,眼前的人不会回来了。
被伤得遍体鳞伤的人,怎么会原谅那件曾经将他千刀万剐的凶器。
但简桉只是愣了几秒,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神色依旧柔和,轻声道:“陈妈,你带我上去看看吧。”
“好,好。”陈妈连忙答应。
那个封锁许久的房间门被轻轻推开,简桉轻手轻脚走进去时,却发现一点灰尘都没有,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香味。
看得出来有经常打扫。
房间里的所有摆设和东西一如当初他离开前那般,没有丝毫变化。
倒是阳台那里,多了几盆向日葵。
金灿灿的葵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洒落在花瓣上,泛起一片金色斑点。
简桉不自觉地走过去,看着那几株向日葵,伸出手指轻柔拨弄着花瓣。
他唇角缓缓勾勒出一点弧度,但只持续短短几秒,脸上的情绪瞬间变得复杂。
陈妈从身后走过来,看着面前生机勃勃的花朵,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说:
“这几盆向日葵是少爷种的,听说简先生喜欢葵花,少爷就从一月份的冬天种到现在的秋天,才勉强活了几盆。”
简桉忽然想起那天在病房里,季松亭抱着他,说过在他房间里摆上向日葵的话,原来都是真的,没有骗人。
只是现在的自己,没有了当初的抑郁,已经不需要这种慰藉和救赎了。
简桉眸中透露出一丝沉重的苦涩,低喃道:“挺有耐心,替我谢谢他。”
但话刚说出口,他就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抚摸花瓣的手指也跟着顿住了,一时有些无措。
对啊,那人都已经死了……
听着那话,陈妈顿觉锥心刺骨,眼里似有泪水,“少爷……听不到感谢了。”
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爷突然死于非命,她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每天夜里都是以泪洗面。
简桉转过身来,脸色黯然,“季松亭……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没有……这都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如果人还活着早就回来了……”
陈妈哽咽着落泪,一边擦脸,绝望道:“想想就没可能,那可是在飞机上,万米高空,怎么会有生还的机会……”
简桉自然懂她的心痛,陈妈年轻时就丧夫丧子,估计在她的心里,已经把季松亭当做自己孩子了吧……
他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能取出一张纸巾,递过去:“陈妈,节哀顺变吧。”
陈妈也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擦干眼角的泪水,强扯出一丝笑容:
“简先生,我还得去忙,就不陪你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们。”
“好。”
简桉点点头,看着对方从从房间里出去后,他才四处走动了一会。
抽屉没有上锁,他轻易就拉了出来,但目光在看到里面滚出来的几瓶糖罐时,不禁怔住,情绪或多或少也被牵扯了。
糖罐里装的,都是他曾经的抑郁药,没想到竟然还在这里,没有被丢掉。
简桉微颤着手,拿出来一瓶,忽地发现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替换上了真的糖果,不再是苦涩的药片。
是季松亭做的吗……
他拧开盖子,在手心里倒出来一颗,缓缓放到嘴边,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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