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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对方这般着急的,是沈初言吧。
简桉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可心脏还是不轻不重地抽痛了一阵。
他随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今天还得去学校搬回那些辞职后没带走的东西。
办公区里没什么人,老师大多都在上课,只有同为美术行业的徐文静过来和他寒暄了几句。
她话里话外都是深深的惋惜和不舍:“简老师,你真的要辞职吗?我们这几个艺术系的老师都挺欣赏你画作的,但以后就没机会向你请教了!”
听到声音,简桉转过身,眼神里洋溢着淡淡的温柔,嘴角的弧度微翘,说:
“对,谢谢你们这一年多的照顾和认可,有机会的话一定!”
道了别,他沿着熟悉的鹅卵石小路走出校门,却不敢回头多看一眼,身后落下的是一路一串的舍不得。
简桉垂眸看着怀里的纸箱,脑子里无意间回忆起了季松亭逼迫他辞职的场景。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凭空出现的裸照,他是不是就不会被误会?
他可以百分百确信,他的u盘里除了演讲稿件,根本没有别的东西,而这个和自己样式相同的u盘,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沈初言借他挎包时放进去的吗?
简桉心里或多或少猜到了答案。
可这个没有任何根据的答案,不足以让季松亭相信他,甚至会因为诬陷沈初言被那人更加讨厌。
他的软肋总是能轻易被人抓住。
恍惚之余,身旁忽而响起了几声汽车鸣笛的喇叭声。
简桉瞬间回过神,顿住脚步看向旁边,一辆黑色奔驰的车窗被缓缓摇下。
在看清来人时,他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云珩?你怎么来了?”
车里的男人摘下墨镜,眉梢无奈地扬起,随即下车拿过他怀里沉甸甸的箱子,手指宠溺地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含笑道:
“昨晚刚跟你说完今天要带你出去兜风,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简桉不明所以地揉了揉额间,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我拿完东西还要回家里,就不跟你去兜风了。”
“你这些……”
沈云珩晃了晃纸箱里的东西,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问道:“我刚才看你从学校里失魂落魄走出来,辞职了?”
那人久久沉默,不敢直视他。
“为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美术老师这个职业吗?因为季松亭?”
沈云珩眉梢带怒,但看见简桉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他瞬间心疼,也不忍心再继续追问,柔和道:
“算了,你这个傻瓜什么也问不出来,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们走。”
我家小桉不比别人差
车窗外,一望无垠的沃野里,大片大片翠绿的向日葵叶汇成了绿色的花海,生机盎然的枝干于微风中轻轻摇曳,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而又明媚的金色光辉。
简桉趴在窗口,闻着一路清新而又浓郁的花香,两只黯淡无光的眼瞳,鲜少地有了些神采。
车子一路开到花海中央,沈云珩停了下来,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到了,小桉,我们下去看看。”
简桉轻轻嗯了一声,推开车门的瞬间顿时迷茫,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眼前的向日葵花海比在车窗里见到的还要广阔,拂过耳畔的清风似从天上来,带着微凉,让人感到惬意舒适。
整整三年,他除了去学校上课,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季家半步。
记得最后一次来过这里写生,原来已经是大学时候了。
明明从前性格爱自由,却还是心甘情愿被锁在这座华丽的囚笼里太久。
做笼中之鸟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当笼门打开时,忘记了自己可以飞向天空。
他忽而闭上双眸,肆意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任由摇晃的葵花触摸着指尖,内心翻涌着深沉的感慨和久违的畅快。
那些琐碎糟糕的心事,那些生活中落寞的点滴,慢慢的,都被掩埋在这片纯粹浪漫的花香里。
漫天花海簇拥着他的身躯,宛若花中仙,铺设成了一幅绝美画卷。
沈云珩站在旁边,目光痴迷。
他无声无息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悄悄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那人的侧脸迅速抓拍了几张。
听到快门声,简桉睁开眼,茫然地看着身边笑意粲然的男人,问:
“云珩,你刚刚是拍我?”
说完,他稍稍歪过头看着沈云珩,手指下意识摸上了瘦削的脸颊,心里一股自卑,低声呢喃道:“我不好看的。”
“谁说你不好看了,那是他眼光不好,自信点,我家小桉不比别人差!”
沈云珩将相机递给他,接着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耐心道:
“以前的你自信满满,坚强乐观,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自怨自艾哦。”
简桉微微俯身,一只手小心地捧着向日葵花瓣,指腹摩挲着枝叶的纹理,鼻尖凑近闻了闻,许久才轻飘飘地问道:
“那我还能回到以前吗?”
对方没有任何犹豫,坚定地答复:
“当然!无论现在还是过去,简桉永远都是那个向阳而生、意气风发的人。”
男人的声音清润低醇,像一瓢清泉,浇灌着简桉内心深处枯萎的向日葵。
简桉站起身,脸上露出清清淡淡的笑,阳光照在他白瓷的肌肤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光圈,显得愈发干净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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