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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去锦灏小区。”

……

一进家门,简桉就急匆匆往厨房走去,连身上湿透的衣物也顾不得换掉。

几个站在厨房门口的佣人从上到下审视着眼前那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季夫人”,开始冷嘲热讽:

“哟,知道季少爷要回来了特意弄成这副可怜样给谁看呢?”

“他妈不就是靠下三滥的手段当上小三的吗?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儿子呗。”

这些羞辱的话听在简桉耳中虽然已经习以为常,却还是感到一阵心寒。

他从来没有反驳过。

那些人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他的母亲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他就是小三十月怀胎生的野种。

简桉的双眼被油烟熏得酸疼,整个人只是麻木地翻炒着菜。

鼻子猝不及防闻到油腻的味道,他最近厌食的症状又犯了,胃里一阵痉挛和抽痛,翻江倒海想呕吐。

他强忍着不适,可一看到肉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跑到卫生间里吐了起来。

没有吃过食物的胃什么也吐不出,除了干呕以外只剩下一滩酸水。

简桉的双骸深深凹陷,目光无精打采地挂在墙上,瘦弱的仿若皮包着骨头。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三年前那个满心欢喜搬入季家、幻想美好未来的简桉判若两人。

不会有人可怜他的。

简桉洗了把脸,又重新来到厨房。

就这么来来回回吐了好几遍过后,他终于勉强将那些饭菜做完。

简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着胃病发作的身体来到医院的,只是在看到病房里的男人时,胃痛又变成了剧烈的心痛。

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眼前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长身玉立,眉眼冷峭,整个人有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可就是这样清冷漠然的人,却对着另一个人露出鲜少的温笑。

这个笑,简桉幻想过太多次了。

别人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在他这里,却是求而不得。

他默默低下头,敲响了房门。

在听到“进来”的话后,简桉才转动门把,双腿僵硬地迈了进去。

病床上坐着的,是沈初言,沈家集万千宠爱的小少爷,季松亭的白月光。

我没有要害他

他的长相太过干净清纯,不染尘垢,气质犹如冬日暖阳极其治愈,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轻轻软软的,十分讨喜。

简桉站在他面前,就像乞丐与王子,老鼠和白猫。

季松亭睨了眼那个浑身湿透的人,脸上没来由地腾起一丝厌恶,说:

“小言,我让秘书送份干净的,淋了雨的饭盒不卫生,你有胃炎,别吃。”

听到这话,简桉苍白着脸,心脏的位置始终有种绞痛感,不言不语地站着。

对方连套着塑料袋的饭盒淋了几滴雨水都看得出来,为什么他这一个湿漉漉的大活人站在面前,却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没事哒,我就喜欢吃小桉哥哥做的饭,其他人做的我不吃。”

沈初言拉了下床边的男人,又看向面无表情的简桉,指了指插针管的手,说:

“小桉哥哥,我手上在打盐水,你可以帮我盛一下饭嘛?”

简桉莫名有些反感那双缀满星光的眼睛,提着饭盒呆愣地站着。

季松亭总感觉今天的简桉有点不对劲,语气难以掩饰地染上烦躁:

“你聋了?摆什么脸?把饭打开。”

见他突然发火,沈初言作势伸过输液的手,低声劝道:“我自己来吧,小桉哥哥应该是淋了雨手太冷了。”

“你别动,等下回血就麻烦了,他淋雨难道不会拿伞吗?”

季松亭安抚好病床上的人,脸色冷厉,沉声开口:“怎么?现在打开个饭盒也要我求你?矫情什么。”

简桉呼吸一窒,耳畔传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心尖上寸寸凌迟,将他整个灵魂都撕扯到破碎淋漓。

“我没有……”

简桉长长呼了口气来缓解胃绞痛,随后动作机械地打开保温柜。

在推过去给沈初言的时候,季松亭抢先舀过一勺饭菜放入口中,皱着眉头嚼了几下确定没问题后才一点点喂给他。

看到这,简桉突然觉得可笑又可悲,难道这么怕自己给他的心上人下毒吗?

他转身要走,忽地又被沈初言叫住:“小桉哥哥,可以再帮我端下汤嘛?”

简桉没办法,又把汤水端过去。

刚熬出锅的鱼汤很烫,他的十只手指从泛白到通红,却还是一声不吭。

沈初言余光扫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去拿汤勺,不偏不倚撞到了那碗鱼汤。

眼看滚烫的汤水就要洒到病床上的人,季松亭迅速用身体挡住危险。

小半的鱼汤浸湿在他价格不菲的西装上,而另外大半却泼洒到了简桉的手背。

简桉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火烧般的灼痛感后知后觉地遍布手掌。

铁柜“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本干净的地板也一片狼藉。

“对不起!对不起!”

简桉慌里慌张地道歉,咬紧牙关忍着手上的刺痛,连忙抽过纸就要去擦拭季松亭裤腿上的汤汁。

下一秒,一个巴掌毫无征兆地扇过来,狠狠落在简桉的脸庞上。

“连个汤都端不稳,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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