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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刚才有三皇子在,洛钦宇一直绷着自己二品将军的威仪,现在就像两人还在霁州和永州一样,直挺挺地跟个小兵似地站在赫连曜跟前,“是属下连累了您,属下该死!”
赫连曜望着他:“我说过,不必再提此事。”
“可是——”
“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可是,现在你要做的,是稳住局面,牵制住齐国和东来国。”
洛钦宇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赫连曜的神色已经不受控制地出现倦怠,洛钦宇不敢耽搁他休息,给他行礼后,放轻脚步离开蘅霄院。
他回头看了一眼主屋,狠狠锤了自己胸口几拳,才忍着心头的难受,抬脚向院门走去,只是他没想到比他先走的三皇子还没离开,正被一个下人领着往另一处院门走去。
“三殿下去什么地方?”他问旁边看守院门的小厮。
小厮道:“回将军,殿下说好不容易来侯府一趟,要去拜访老侯爷和夫人。”
洛钦宇眼神黯淡了一下,以前,每次他和侯爷回京时也会去拜访老侯爷和夫人,因为他得侯爷重用,老侯爷和夫人也很喜欢他。
只是……侯爷为了救他,重伤至此,他再也没脸去打扰他们了。
洛钦宇收回目光,快步离开侯府。
——
正前往颂和苑的楚含岫没想到会跟刚刚才见过的三皇子撞上,带着夏兰和平安退到一旁,“拜见殿下。”
周滓启眼睛一亮,姿态很是贵气地望着他:“含岫是来侯府探亲的?京都繁华,你可得好好出去看看。”
夏兰因为他这句不带姓氏的称呼狠狠皱眉,只是垂着脑袋没叫人看见。
楚含岫的目光被眼睫挡住,恭敬地道:“回殿下,是的,只是京都虽繁华,平阳亦有野趣。”
“想来殿下到此定有事要忙,草民不敢误了殿下,恭送殿下。”
周滓启没想到楚含云这个弟弟竟然这么有意思,从前他跟哪个女娘哥儿说话,不是被奉承着,捧得高高的,但眼前的楚含岫都没多看他一眼。
他朝楚含岫走近两步:“孤与武安侯情义深厚,亲如兄弟,含岫是武安侯夫郎的弟弟,就是孤的弟弟,有什么事儿能比弟弟的事情还要忙。”
这么一张扁平脸凑到眼前,还说这些话,楚含岫快被油死了。
他脚步一迈闪到一边:“殿下尊贵,草民不敢攀扯,草民突感身体不适,先行一步。”
一个还没活到乱世就死了的炮灰,两三个月就回京都,还脱离楚家去往别处的楚含岫也不怕小小的得罪他,礼节上挑不出错处地对着三皇子行礼,然后往侯夫人住的颂和苑走去。
然而楚含岫没想到三皇子还跟上来了,笑着道:“原来含岫弟弟也住这边,恰好孤去拜访侯夫人,可以一起同行。”
楚含岫:“……”
晦气!
真晦气!
楚含岫脚步一转,走到与颂和苑相反的夹道里:“殿下,草民只是侯府的客人,怎会住到主院,恭送殿下。”
这回楚含岫是一点盹儿都不打了,大步地往夹道里走去,侯夫人那儿等他走了再去吧,再看见那油得都能狞出三斤油炒菜的油王,他怕自己实在忍不住找个地方套他麻袋。
周滓启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两眼放光,对身后的贴身太监道:“没想到,楚家还是个美人窝,先是楚含云,又有这个楚含岫,啧啧。”
太监阴柔地道:“这楚含岫敬酒不吃吃罚酒,殿下,可要……”
“唉,”周滓启扬手,“这里可不是孤的府邸,也不是京都的大街,还有老侯爷和武安侯呢,孤还用得着他们,不宜在侯府上闹出些什么。”
“再者,还有楚含云先玩着不是。”
太监道:“是,楚夫郎那性子,要是知道殿下您看上他弟弟,准的跟您闹,还会想尽法子对那位楚含岫不利呢。”
周滓启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没有继续说这个,只是小声地对太监道,“待会儿传个信给楚含云,今晚桐花巷,孤要见他。”
“是。”
这些还隐在暗处的事,楚含岫自然察觉不到。
绕了一圈回到存曦堂,他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让夏兰给他端一盏加了冰沙的杏仁甜酪,驱驱身上那股被沾染到的油腻气息。
夏兰气呼呼地道:“那三皇子脑子——”
“是不是不太正常,在蘅霄院就当着大家的面儿说那些话,刚才更过分,脏心思都快藏不住了!”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脸比马还长,肚子比癞蛤蟆还大,竟然还好意思说那些。”楚含岫非常熟练地接过他的话,从夏兰手里接过杏仁甜酪,冰冰凉凉的杯盏让他舒服了些。
夏兰:“少爷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楚含岫舀了一勺杏仁甜酪到嘴里,望着他:“之前那个什么李公子,陈公子,赵公子,苏公子,你都用了这些形容,今天这个皇家的公子,应该也大差不差。”
夏兰:“……”
“反正他们都不好!少爷你也不会喜欢他们!”
“嗯,你说得对,来吃一口消消暑气,”楚含岫拿起一把干净的备用勺子,舀了一勺递给夏兰,“待会儿等他走了,咱们还要去颂和苑呢。”
从到楚含岫身边伺候,就一直沉默寡言的平安突然开口:“三皇子是天潢贵胄,含岫少爷为何不喜欢。”
楚含岫专心致志地吃着杏仁甜酪,“除了三皇子,还有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这些皇室子弟,要是为了他们天潢贵胄的身份,我得一个个喜欢?”
等等等等!!!
楚含岫脑子灵光一闪,琢磨了一下平安这句话,三皇子身份贵重,自己为什么不喜欢?
平安一个奴仆,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难道有平安认识的人,因为某人身份尊贵,而抛弃他,选择了别人?
但是从平安来身边伺候,平安就没有离开过存曦堂,离开过他身边。
而且平安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府里统一发放的东西,可一个有家人的人,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不带一些有家人痕迹的东西。
尤其是在没有缝纫机,机械化生产的古代,衣裳,鞋袜,发带,随身佩戴的荷包,都会留有家中人亲手制作的痕迹。
之前楚含岫发现了,只当平安孤身一人卖身为奴,但是这会儿楚含岫的脑子突然非常清明。
平安是落云轩出来的,是楚含云和赵嬷嬷信任的人,那假如他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接触的一直是落云轩里的人,谁能让他问出这个问题呢。
哐!
楚含岫手里的勺子停住了。
他之前就困惑,依照他便宜父亲和嫡阿爹江氏,以及楚含云向往权势,把权势当命根子的性格,怎么会舍了靖国侯府和贵为武安侯的赫连曜。
但如果他们攀上了一个在大多数人眼里,比侯爷更尊贵的人呢?
楚含岫犹如醍醐灌顶。
楚含云找好下家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但是跟楚含云有一腿的对象,他不能确定,他也只是拿三皇子打比方。
想到上辈子楚家被清算,含清的阿爹哭得眼睛都是红肿的,问他:“侯爷都跟他说两人可以和离,不仅不要楚家退还聘礼,还会跟楚家结为世交,日后相互扶持,为什么他们还要害我的清哥儿,为什么!?”
为什么?
楚含岫拿着手里的勺子,又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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