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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届时沧州城将会成为中原到西域的商贾中转落脚之处,甚至成为继大梁、永安之后,九州最西端的繁华都城。”萧暥兴致勃勃道,

他要开一条丝绸之路,到时候他就能坐在都城里,吃到西域的葡萄干核桃仁,说不定还能自制番茄酱,胡椒粉。

谢映之眸色深沉道:“主公此举意义深远。”

在境中,武帝当年开疆扩土,远征西域。但是武力征伐所获得的土地,被征服的国家和百姓并不会真正地臣服。一旦武帝驾崩,多年的威压骤然瓦解,常年被征服支配的恐惧和愤怒就会喷薄而出,如同干燥的柴薪,一点即燃。这也是武帝驾崩后,西域各国立即支持北狄赫连因的缘由。

“我不搞扩张,我要蚕食。”萧暥眨眨眼睛。

让西域成为辽阔的战略缓冲区,并在日积月累的经营中,水滴石穿,步步蚕食,使得西域各国离不开大雍的财货,他们才会死心塌地成为大雍的附属国。

除此以外,萧暥还有下一步计划,但这会儿说为时过早,今后徐徐图之。

魏西陵看着他小口咬着糕点,细细挑起眼梢,眼中流露出跃跃欲试之态。就知道这人又在打小算盘了。

萧暥从小的心思就野得很,这种主意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统一九州,凿通西域,建立商路,孤立北狄。

萧暥舔了舔嘴角,盯着地图上,才想起一件事,“嗯?沧州城呢?”

谢映之失笑道:“主公,沧州城已经被你吃了。”

什么?

不但是沧州城,巴州、幽州都已经到他肚子里去了。

某狐狸尴尬地搓了搓手,落下几点酥屑。

这才想起来,这一番讨论下来忘了时辰,已经到了中午。

军中的午餐很简单,却不是草原的风味,清炖的羊肉,切得很细,用葱蒜香料和酱汁做了调料,蘸着吃。其他几样蔬菜,清新爽口。

在这朔北草原上,吃到江南风味的饭菜,倒是难得。

“殿下做的菜,我闻得出来。”萧暥嗅了嗅,

只是原本算是军中的团圆饭了,人却有点少。

“嘉宁呢?”

云越道:“公主骑马打猎去了,还没回来。”

萧暥知道,修整三天后就要拔营回京了,那个地方对她来说是牢笼。她当年追阿迦罗到了草原,是真的渴望这草原的广袤辽阔,只可惜阿迦罗野心太大,而且还是个弯的。

算了,反正北狄人早就撤到漠北了,让她再肆意几天。

“那阿季怎么也不来?”

云越道:“晋王说,他困得很,想睡会儿。让人别扰他。”

都日上三竿了,还睡?他记得以前魏瑄起得很早,天刚亮就来敲他府门了。

“不会生病了罢,我去看看他。”萧暥道,

“主公,殿下特意还说了,你别去让他闹心。”

“什么?”萧暥顿时受到暴击。

这孩子是到叛逆期了?开始嫌弃他了?

以前魏瑄看他的目光,眼睛里就像盛着星河,现在莫非就像看着一个病恹恹颓废的中年大叔?

“我去看他。”魏西陵说着转身就要出帐。

“西陵,你手怎么了?”

萧暥这才发现,魏西陵的右手明晰的骨节上有残留的血痕。

他方才想起,适才在议事时,魏西陵站于榻前,一直有意将右手置于背后,颇有风仪。

当时萧暥还在想,他这是故意的罢?所以这个死傲娇,议个事也要耍酷?至于吗?原来竟是这样。

“皮外伤,无事。”魏西陵道。

“将军,还是我去罢。”谢映之道,“如果晋王真的生病了,你们去也帮不上忙。”

外面阳光很好,营帐里却很幽暗。因为隔了几重帷幔屏风。

谢映之一进去就见到卫宛正襟端坐帐中,正在监督着魏瑄。

魏瑄坐在案前,埋头心无旁骛地抄写经书。

谢映之一身青衫却似三月春风,让整个幽暗的军帐里都变得明亮起来。

“玄首。”卫宛面无表情道,“殿下已经决定跟我回玄门戒律堂清修,此事玄首就不要再过问了。”

那是魏瑄自己的决定,谢映之确实不好再说什么。

卫宛又正色道:“玄首不得干预戒律堂。”以此防止谢映之再来诡辩之说。

接着他目光严厉地看向魏瑄,这次刻意压低了声音,“师弟,你在大梁城郊的话,也不用再跟我提及,此事已了。”

谢映之明白,当日他跟卫宛说的是,若魏瑄将来入魔,犯下大错,与他同罪。

而现在魏瑄虽然心魔已生,却并没有犯下大罪。所以,那句话不算。

“这是防微杜渐。”卫宛严词厉色道,

谢映之也不坚持,一副从谏如流之态,“既然如此,晋王便交由戒律堂处置。”

他居然这样轻易让步了,让卫宛颇有些意外。

但转念一想,玄门百年门规,即使是玄首,也不能不遵从。谢映之再放达不羁,也不能违背玄门的清规律令。

谢映之闲闲踱步道:“师兄,以戒律堂之准绳,晋王此事该如何判?”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殿下入魔,属于极为危险之邪魔外道,须废去修为,终生囚禁断云崖。”卫宛毫不留情道。

谢映之侧首:“玄门律令,还有一条师兄可知?”

卫宛端坐席上,八风不动。

谢映之走到坐席前,微微欠身,眸光轻漾,“如遇极为危险之邪魔外道,可由玄首亲自废去其修为。”

卫宛骤然抬起眼皮,“映之。”

“此番我亲自去戒律堂。”他目光掠向魏瑄,淡淡生出一缕冷意,“废去他的修为。”

卫宛面色阴沉,知道他这师弟多半要放水,“映之,此事关系九州正道之安危。”

“师兄放心,我决不会姑息。”谢映之说罢,信步走到案边。

一线日光正落到他指间古纹斑斓的银戒上,反射出炫冷的光,青烟般的袖摆映入眼底,清修的手指按住了魏瑄正在抄写的经书。

“殿下,你总是避而不见,不是办法。”

魏瑄抬起头,望向眼前碧玉般的人,“我现在一想起他,眼前出现的就是阴森的寒狱和残血,先生让我如何面对。”

他黯然垂下眼帘:“削肉剔骨对我来说不是惩罚,而是洗炼,可以涤去我心中执念妄臆。玄首不用再帮我了。”

谢映之凝眉,魏瑄还是没有走出溯回地,他在为他没有做过的事,惩罚自己。在为将来可能犯的错,情愿忍受削肉剔骨之苦,成为一个废人,终生□□于断云崖,不见天日。

其实这才是痴妄。

谢映之道:“大军在这里最多停留修整三天,殿下既然决定去玄门,断云崖一入,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今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你的皇叔,皇姐,还有主公,你不跟他们道别吗?”

魏瑄肩头一震,手中的笔终于再也握不稳了。

和那个人之间,只剩下了告别。

魏瑄离开营帐后。卫宛正要带两名玄门弟子跟上监督。

“师兄且慢。”谢映之淡漫地一拂衣摆坐下,兀自倒了一盏茶,“我支开晋王,是有话想问你。”

魏瑄也不知道谢映之用什么方式留住卫宛,给了他难得的自由活动的机会。但也只限于在军营内。

营寨门口、四周都有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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