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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昱说:“你有何见解?”
曾放摇头:“若宋兄在此,或有头绪。”
王昱说:“你说的宋兄是宋磊明?”
“是。天下阵师,首推宋兄。”他说别的兴致缺缺,一提到宋磊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精神了,滔滔不绝地称赞起宋磊明有多了不起,修补了古书上的哪些阵法,又改进了什么理论……
傅希言见他没完没了,忍不住打断:“你的意思是说,刚刚的阵师说得都没有用?”
曾放道:“自古以来,必然是先有阵理,再论阵法。如今他们都是对着新城倒推阵理,若说得有理倒也罢了,许多都牵强附会。数都不对了,还硬生生地将窗作门,视木为户,统统都是胡说八道,乱七八糟!”
刚刚和人“胡说八道”“乱七八糟”的王昱闻言也不生气,还好声好气地问:“那依你之见,新城究竟布的是什么阵,又如何破解呢?”
曾放一下子语塞了,被问得急了,便道:“我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阵!”
他走后,王昱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忧郁地看向裴元瑾和傅希言:“事到如今,从破阵入手希望渺茫,到最后,恐怕还是要请出储仙宫诸位前辈高手压阵啊。”
傅希言知道裴雄极正与长老们一起闭关冲击金丹,未必能抽空过来,便打了个哈哈道:“陛下对我和元瑾没有信心?”
王昱眸光一闪,似乎从他的回答中领悟到了什么,却佯作不知,依然道:“事关百姓,自当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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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罗郡王坐镇幽州之后, 稍稍缓解了蒙兀大军逼境的压力,战况却日趋激烈。蒙兀利用骑兵优势,放弃强攻, 开始迂回穿插奔袭各地,不时绕行山道, 偷袭后方, 待援军赶至, 他们又烧杀抢掠一番后, 逃之夭夭。
不胜其烦, 亦不胜其扰。
景罗带着赵通衢进入幽州地界时遭到盘问, 幸好储仙宫令牌还算有用,只是消息传到平罗郡王处, 郡王即派自己的儿子亲自出来相迎。
毫无疑问,在这个武力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的世界, 若能得到储仙宫鼎力相助,便可遏制蒙兀的游击战术。
但是等郡王之子赶到时, 景罗已经穿过两军防线, 抵达蔚州。
蔚州自从被蒙兀占领之后, 城中百姓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当生存都成问题时,体面、尊严便遥不可及。
赵通衢看着路边百姓麻木的表情, 想起自己幼年时期跟着母亲流浪的那段经历, 不由露出了些许怜悯,反观景罗依旧气定神闲,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其无关。
这一刻, 他不免带着几分恶意地想, 莫非武功修为越是高深, 人情味便越是淡薄,储仙宫的那位少宫主平日里岂不就是一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模样么!
两人的神情姿态与城中大多数人迥异,又是极为明显的北周穿戴,不一会儿,便有蒙兀士兵跟上来,然而他们才跟了一条街,就跟丢了目标。
摆脱普通士兵追踪并不难,却也意味着景罗他们接下来的时间不多了。
赵通衢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了眼在前面带路的景罗,暗嘲道:果然,精明如景罗,当久了武王也成了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莽夫。
景罗进入一家宅院后门。这条街叫演武巷,目前由蒙兀军官暂住。
他进屋的时候,正好撞见军医坐在院子里捣药,对方见有人进来,起初一愣,随即紧张地站起来,小声问:“你们是何人?这里是蒙兀人的地方!”
赵通衢正要说话,景罗手指轻弹,已经点了对方的昏穴,阿布尔斯朗听到动静出来,手臂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表情却很平静,好似早有所料:“师父,赵师兄,好久不见。我算算时间,也该有人来了。”
景罗问:“任飞鹰在何处?”
阿布尔斯朗见他神色冷淡,眼神一黯道:“在里面。”
景罗略过他往里走,赵通衢跟在后面,与阿布尔斯朗擦身而过的刹那,抬头对了个眼神。阿布尔斯朗突然高兴起来,越发相信那封信就是他写的,连忙伸出手想送上久违的拥抱。
赵通衢没想到自己的暗中观察被看穿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躺在床上的任飞鹰猜到储仙宫的人到了,没想到是景罗,立马激动地想坐起来,但他伤势未愈,稍微动了一下,就嘴唇发白脸色发青,景罗忙做了个虚按的动作。
他任飞鹰这才“听话”地躺了回去。
景罗问:“已收到少主来信。你们究竟发生何事?”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却让任飞鹰的委屈突然翻涌上来。他余光扫见阿布尔斯朗心虚的脸,身体突然间就生出了无穷的气力,诉苦亦是铿锵之声:“我有一阵师好友宋磊明……”
从他冒死向幽州守军大喊起,就做好了告状的准备,讲得极有条理,总结起来便是,他发现好友宋磊明失踪,他一路追查到北地,寻上阿布尔斯朗帮忙,凑巧听闻蒙兀王与他商量南侵之事,之后就被他擒住,关押起来。后来蒙兀大军南侵,他找机会逃出来,被阿布尔斯朗一箭穿胸,只来得及报信。
他刚说完,阿布尔斯朗便着急地解释自己一切所为都有储仙宫“许可”,那封回信不可避免地拿了出来。
景罗略
微扫了眼,便看向赵通衢。
赵通衢心中暗道不妙,不动声色地凑过去一看,脸色顿时变了,但很快镇定道:“此信绝非出自我之手,是有人仿造笔迹栽赃于我。”
景罗点评:“遣词造句也深得精髓。”
赵通衢问:“此事于我何益?”
“于你无益。”
景罗这句话说完,赵通衢刚要松口气,就听他慢悠悠地接下去道:“但对储仙宫不利。”
赵通衢知道自己往日所为在景罗面前,毫无信誉可言,从损人不利己这一点上去辩驳是辩驳不清的,只能从可行的角度分析:“我常年驻守府君山,怎能遥知蒙兀事?”
景罗反问:“很难吗?”
赵通衢语塞。
当年的储仙宫雷部总管的确权势滔天,府君山上多少人都是他的嫡系。
景罗提出的问题太唯心,他反驳不清。隔了好几年的事,眼下的证据只有一封信,要寻根究底,就要从谁收了阿布尔斯朗寄来的信开始追查。
赵通衢只能表明心迹:“我信景院长能查明真相。回山后,我愿入地牢等候结果。”
景罗微微一笑,似乎满意了。
阿布尔斯朗知道赵通衢那边若是撇清了干系,他的嫌疑就大了。但他不会辩驳,只能翻来覆去地强调信绝对是真的,长生天的子民不会说谎。
赵通衢不与他起争执,转头就对任飞鹰嘘寒问暖,义正辞严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纵容倒戈相向的叛徒!
阿布尔斯朗大声道:“我不是叛徒!”
赵通衢一再强调:“此信绝非我所书。”
阿布尔斯朗瞪大眼睛,还想辩驳,就听任飞鹰冷静道:“雷部护卫府君山,除了赵总管还有谁能够谁不知鬼不觉地截下信件?又能将赵总管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左右已是瞒不住了,赵总管何不堂堂正正地认了?”
既然景罗认可了信,任飞鹰也就认定了赵通衢就是幕后黑手。
赵通衢心道:早知如此,我岂会自投罗网走这一遭!
只是任飞鹰的话不无道理,若阿布尔斯朗没有说谎,的确有人从府君山寄出了这封信,会是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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