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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小小卧室有燎原之势的傅希言竭力扑火。
奈何“纵火者”意志坚定:“我是这个意思。”
哪怕史维良选了个夜晚宣读圣旨,但傅轩受封昭勇将军,将被派往西境的消息依旧不胫而走,很快传遍皇城内外。
此次傅轩与刘坦渡两人一道回京,却受到两般境遇。
就在两年前,他们一个还在禁卫军里挣扎上位,一个已经在南境驻守一方,如今全反了过来,傅家的崛起好似正对应着刘家的没落。
城中唏嘘者有之,投机者更多,傅家一时门庭若市,感受了一把“富在深山有远亲”的高调。
傅轩应付了两日,实在不堪其扰,当下就收拾东西准备前往西境,只是傅希言打算和虞素环一道北上,就将小桑他们留给了傅轩。
傅轩提醒他:“你身上还兼着都察院的差事。”
傅希言胸有成竹道:“叔叔放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说是这么说,他还是送走了傅轩之后,才去找史维良商谈自己要北上的消息。
他去的时候,史维良房里有人,两人正在议事。傅希言只听了一句“顺藤摸瓜”,就故意加重脚步,硬生生地踩碎了两块青石板。
……
史维良打开门,就见傅希言一脸无辜地站在两块踩碎的青石板边上:“我帮大人试了试,这两块石板太脆,有碎裂的隐患。”
史维良了然地说:“是吗?傅大人有心了。”
一个官员小心翼翼地从史维良身后出来,路过傅希言时,还刻意停顿了一下,但傅希言要打招呼,他又低着头走了。
史维良也没有介绍的意思,招呼他进门:“你来得正好,刚好有个事……”
傅希言抢在他派活之前,问:“北地细作这个案子进展如何了?”
史维良的话被打断,微微蹙眉,却还是回答道:“已将叛徒缉拿归案,正在审理中。傅大人想要继续追查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按照建宏帝的意思,只要不断给他派活,别让他太闲着便好。
傅希言颔首:“我想从源头查起。”
史维良关门的动作一顿,合拢门之后,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源头查起?”
傅希言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北地近来动作频频,大人难道不好奇原因?”
史维良不置可否:“北地狼子野心,预谋久矣。”
“但南虞动乱,北周少了南边的牵制,正可腾出手来,全力应对北方,此时并非进攻北周的时机。若说为南虞作嫁,北地付出的未免太多了。”十万大军虎视北境,每日耗费的粮草就不是一笔小数。
“傅大人打算怎么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史维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虽然还未问过建宏帝的意见,但下意识想将人留下来:“北地有意南侵,与北周
已成水火之势。傅大人刚从南虞回来,何必再涉险地?”
傅希言义正辞严:“精忠报国耳!”
史维良被镇住了。大抵是想不到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居然好意思说自己精忠报国。他干咳一声道:“事关重大,还要从长计议。”
傅希言明白他要问问上面。为表决心,他补充了一句:“不瞒史大人,其实我从小畏高,居庙堂不如走江湖,地大海阔,来去自由。”
史维良干巴巴地说:“走江湖没有俸禄。”
傅希言:“……”
史维良亲自进了趟宫,将两人对话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他原以为建宏帝会问自己意见,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好了腹稿,谁知建宏帝只说了一句“朕知道了”,便将人打发了。
建宏帝面色阴沉。
从羽林卫的一名普通卫士,到如今京都巡检使,傅希言的崛起背后少不了他的推动。可时至今日,他做了许许多多,傅希言依旧游离于他的掌控之外,他甚至不能辨认对方是否包藏祸心。
他唤来张财发,说要小憩片刻,不许任何人打扰,然后换了一身便装,在胡誉的掩护下,偷偷离开皇城,去了秦岭镖局。
秦岭镖局背靠朝廷,自开张以来,一直生意兴隆,连招收的弟子也比往年要多——刀口舔血、行走江湖,当家长的未必愿意,但是让孩子学一技之长,投身朝廷,捧铁饭碗,那就大不一样了。
建宏帝拿着秦岭老祖给令符从后门进来,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叽叽喳喳的小孩子,领路的门房解释道:“都是今年新收的弟子,过两天就送去秦岭。”
建宏帝心下微沉,有铁蓉容这个饿前车之鉴,他对江湖人的启用便十分谨慎,不让秦岭在镐京建派也有遏制其发展的意思,但目前看来,效果不佳。
他跟着门房走到一座院子外面,裘西虹正站在门外仰头看树上的叶子,直到建宏帝走到树下,才转过头来——像是迎接,又像是碰巧。身为武神,他自有他的骄傲,但投身朝廷,又有不得不为之的规矩,只能说,裘西虹为平衡两者,花费了不少心思。
“参见陛下。”裘西虹微微躬身。
建宏帝亲切地扶起他,甚至微微低头以示回礼:“几日不见,老神仙风采更胜往昔。”
裘西虹没有顺势恭维,而是道:“陛下似是遇到了困扰?”
建宏帝说:“被老神仙言中了。自从南虞事发,朕日日如坐针毡,看人仿佛雾里看花,知面不知心啊。”
裘西虹说:“能让陛下牵挂的人必然不是凡人。恕我斗胆一猜,莫不是储仙宫的裴元瑾和天地鉴的傅希言?”
“又被老神仙言中了。”建宏帝沉声道,“朕想知道,当日他们与莫翛然鏖战,究竟是真是假。”
这次要北上(中)
裘西虹沉默了下, 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建宏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朕不知天下还有何人可信。”
从小一起长大的刘彦盛想杀他, 睡在身边的刘贵妃也包藏祸心, 张辕或许是可信的,却已经死了。天大地大,他身居万人之上, 感到的却是无尽孤独, 每一次赋予信任,都像是一场豪赌。
裘西虹面不改色道:“他们未必与陛下站在一个战壕里,但陛下可以与他们站在一个战壕里。”
建宏帝细细品味,若有所悟。
“储仙宫与傀儡道分属正邪两道,水火不容。天地鉴老鉴主因莫翛然而死, 傅希言继承天地鉴, 便是继承了这份仇怨,他若偏帮莫翛然,天地不容。在这两个‘不容’前,他们与莫翛然绝无可能和解。”
裘西虹看似没有回答,其实已经回答了。
建宏帝这次沉默更久。
裘西虹也没有催促, 继续看着门前那棵树。这是一棵胡桃树,未到开花结果的时节,树枝上只挂着树叶,并没有太多景致可看,可他看得很认真, 仿佛眼前这棵就是能令人顿悟世间欲望的菩提树。
建宏帝率先回过神来:“北面的蒙兀异族,觊觎中原多年, 北地利用他们叩关, 无异是引狼入室;西陲诸国蛰伏多年, 看似安分如家犬,其本质仍是鬣狗,不用铜芳玉从中作梗,只要闻到肉味,就会群起扑咬;南面,南虞内乱初定,难保他们不会以北伐聚拢民心。还有,莫翛然……”
说到这里,他突然低头冷笑了一声:“北境有老郡王,南境有海西公世子,傅轩也去了西境。比起当年……朕富有四海,统御一国,不知多了多少胜算。朕受命于天,所遇坎坷苦厄皆为历练。”
他看向裘西虹,似乎在等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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